月色下,江中水溺子似也感受到嚴律帶來的威脅,卻不肯退下,像一塊腐肉上生出的大片蛆蟲,蠕動著涌來。
嚴律咬上煙,向著江中揮了一刀。
“哥,你能行嗎”胡旭杰見他揮刀略顯輕飄,不放心地朝他跑過去,“我幫你”
話音剛落,就見這一刀劈下,靈光明明,刀氣暴漲,貫穿了五六頭孽靈都沒抵消,帶起的余風將江水撩起陣陣波浪。
“你和小龍也去開車,”嚴律點著煙,“你擱這兒給我加油打氣我都嫌難聽。”
胡旭杰從善如流地掉了個頭開始往回跑“好嘞哥,你說得對哥。”
右臂仍有痛感,嚴律被這刺痛激出了些妖族好斗的本性,靈力運轉,瞳孔縮成一線,長刀早與他心神相通,在他掌中興奮地輕顫,刀鋒如爪牙,瞬間便撕碎已將他包圍的數頭孽畜。
其余人的廢話沒有胡旭杰多,這會兒早已開始后撤,佘龍扛著兩腳發軟的綠毛,胡旭杰緊跑兩步在前開路,董鹿則落在隊后,將能用的符紙全部掏出,抵御已從兩側身后包圍上來的孽靈。
隋辨這會兒也已稍微冷靜不少,對薛小年的情況還有些心情復雜,卻也知道這會兒跑路為上,架起自己兄弟,想拖著他跑。
沒想到拉了幾下都沒拉動,薛小年雖站了起來,雙腳卻像是在地上生了根,死活不走一步,只依舊看著江邊的嚴律。
他雙眼黑白分明,澄澈純凈,江邊燃起的靈火在他眼底凝成一片光斑。
“年兒,你動動啊”隋辨急得大喊,“咱倆在這兒,真得被吃自助啦你再死就是二回了,我還是第一次呢,沒心理準備啊”
薛小年終于側臉分給隋辨一個眼神,但看表情似乎有些困惑,好像對隋辨的話并不是很能理解。
身后這吱哇亂叫的動靜實在難以忽視,嚴律回頭看了一眼,正對上薛小年再次看來的目光。
嚴律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咬著煙的嘴動了動,最終還是用之前的古語道“等會兒就過去,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這種發音古怪的說話方式隋辨聽不懂,但薛小年臉上的神情有了些許變化,雖并未回答,但沒再為難隋辨,一拽就走了。
胡旭杰交代佘龍幾句,就先抄別的路趕去開自己開來的車。
被佘龍扛著的綠毛這會兒還沒緩過來,卻忍不住回頭朝著嚴律的方向看。
現在已經連劍修都少見,更別說是用刀的妖族。
那刀仿佛已與嚴律融為一體,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指哪兒打哪兒,刀鋒所至之處,無不迸出幽藍林火,將求鯉江江岸焚燒一串。
火光繚繞,似是托舉供奉著他斬邪屠孽。
“真是那什么妖皇啊”綠毛喃喃。
隋辨跑的氣喘吁吁“早、早跟你說了,嚴哥跟別的妖族不一樣。”
“妖族都凋零成那鬼樣了還能有這號人物”綠毛抓著自己的劍,竟覺得自己有幾分像拿燒火棍馬桶橛子,“以前的那些妖皇得多牛逼啊”
“我就沒聽過有別的妖皇”佘龍邊跑邊扭頭問董鹿,“你們先撤的那幫人能趕得回來嗎別咱們都到馬路邊兒了他們人還沒到位,站那兒等跟送死有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