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薛小年也就三四歲的年紀,薛國祥唐芽夫妻倆四處求醫,當時比較先進的手段都用了,家里的積蓄折騰的七七八八,兒子卻依舊油鹽不進地瘋傻著。
老太太看不下去,給薛小年算了一回命,得到了個命里帶坎兒的結果,跨不過去就危及性命,跨得過去不僅能活,還有很大概率能腦袋清醒。
這茬之前董鹿也提到過,只是這種事兒,眾人普遍都覺得是跨不過去坎兒的,沒想到竟然是這么個結局。
胡旭杰小聲嘟囔“真他娘的是醫學奇跡啊”
可能是這個理由也算是給了隋辨一點兒安慰,他托了托已經被蹭花了的啤酒瓶底眼鏡,小心翼翼地跟薛小年說話“年兒,那你現在感覺怎么樣有沒有覺得靈臺清明,腦子忽然好使了,就按能高考的標準定義的那種好使就行,考研就算了。”
其余人“”
這小子和薛小年一起撒尿和泥地長大,性格卻大相徑庭,是個一緊張就會說胡話的憨貨。
薛小年好似并不能完全明白隋辨在說什么,只是饒有趣味地看著他兀自啰嗦。
溝通出了問題,隋辨更急了,只能又看向嚴律“嚴哥,他好像真聽不懂我說話。你好像能跟年兒交流,他剛才還跟你說話來著,說的什么”
嚴律夾著煙頭的手頓了頓,臉上難得露出些許復雜之色“他還記得一點兒臨死前的記憶,說自己是找死,沒救下來也沒必要愧疚。”
隋辨一愣,恍然明白這話是什么意思。
當時薛小年出事兒時只有他一個人在,也是他下水把他給撈上來的,最開始也是他答應的薛小年帶他來江邊祭拜,沒想到卻出了這種變故,說不懊悔愧疚是不可能的,要不然也不會倆眼哭的像核桃。
沒想到薛小年當時是這么想的,也沒想到薛小年復活后要說的第一件事兒也是這個。
想到這兒,隋辨兩眼一紅,“嗷”一嗓子又嚎起來“年兒,我對不起你啊你說我為啥就非得跑去拿水呢,哪怕我讓你就著江水喝兩口呢”
其他人被他這一嗓子嚇得夠嗆,地上的綠毛原本暈著,也被他給喊醒了,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雙眼朦朧地左看右看“孽靈邪祟我劍呢,我劍呢”
場面亂糟糟,綠毛之前被水溺子迷過心竅,精神不是很穩定,腦子也迷迷糊糊,就惦記自己的寶貝劍,董鹿只能讓其他弟子把他撈上車。
她帶來的人手本就不夠,這會兒都已經累得連站著都費勁,見薛小年已經經過仙門和妖族兩邊的測試都沒什么問題,雖然依舊心存疑慮,但還是聽從董鹿的安排,各自上車。
薛小年只靜靜瞧著,觀察了片刻,低頭思索幾秒,再抬頭時竟生澀且僵硬地說出一句話來“死,不算,也不算真正活過。”
說的并不是之前那種晦澀難懂的古語,竟然是略難分辨的現代語言,只是發音奇怪語序混亂,像是剛接受一門新語言,正嘗試將這些混亂的詞語重組。
“你看你看,我就說這小子會說話,之前都是裝的,”胡旭杰一拍大腿,“心眼真多啊”
不等別人琢磨薛小年是什么意思,就見他對嚴律略略笑道“沒想到,我還有履約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