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旭杰挨了一頓呲兒,表情既憤怒又委屈,氣哼哼地坐上后座,把隋辨擠得像是缺德廠商生產的夾心面包里干巴消瘦的夾心,抱著手臂不滿的嘀咕“親兄弟也就這待遇了副駕,哼,副駕自打我拿了駕照,跟嚴哥出門兒我就沒摸過副駕坐墊”
“你那嘴就沒個消停時候是吧”嚴律從后視鏡里看了眼胡旭杰,成功把他的嘴堵上后,又扭頭對薛小年說話,“把安全帶帶上,知道怎么用嗎算了,你現在就是個土老帽,看到旁邊那東西沒,對,拉一下。”
薛小年摸到安全帶的位置拉了下,動作有點兒遲緩,嚴律看不下去,接手拽過來,低頭給他扣上了。
這一低頭,正瞧見他手里還拿著把長劍,怪眼熟的。
“這不綠頭發小子的寶貝疙瘩嗎”嚴律驚訝道,“怎么裂成這樣了”
佘龍道“這你得問他,他給人孩子都氣暈過去了,沒聽那邊的大夫說嗎,重大打擊”
嚴律并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么,看看薛小年,后者倒是神態自若,組織語言的速度很慢,但還算能聽懂。薛小年將劍拿起來,用古語道“隨手撿到,用了一下就壞了。”
“用一下就壞了”嚴律沒明白,“這難道是個地攤貨”不能夠啊,他應該不會看錯眼。
“呃,可能也不太便宜,”隋辨小聲道,“那是肖家買的,聽說算個古董了。你們也知道,肖家買東西都講究個貴重”
嚴律當機立斷“他是你們那邊兒的人,這錢算不到我們頭上”
“就是,”胡旭杰立刻跟上,“你們哪兒福利不是還挺不錯嗎,找你們老太太報銷”
隋辨剛要說話,嚴律一腳油門,車就發動了,快的像慢兩步就被訛了似得,把隋辨的話都給顛回了肚子里。
副駕上的薛小年拿著劍沉思三秒,忽然一扭臉,將劍朝后座一丟,正落在胡旭杰懷里,隨即抱起胳膊,臉上一副不諳世事的無辜,說話依舊不太熟練“聽不懂,給你了。”
這套動作過于行云流水,胡旭杰抱著劍反應半天,看看劍又看看薛小年,勃然大怒,跟嚴律告狀“太過分了哥,這小子真的壞,對他有利的事兒他耳聰目明,這會兒又裝自己是外國人了”
嚴律沒繃住,笑了。
他本是天生不好惹的相貌,又常年一副看誰都心煩的表情,眉心都因為時常皺眉而有一道淺淺的豎痕,這一笑卻全都舒展開了。
他極少有過開懷大笑的時候,別說是隋辨,就連胡旭杰和佘龍都沒怎么見過,連追究薛小年行為的事兒都給忘了。
“他一說我才想起來,你語言系統是給加載上了嗎學的還挺快,”嚴律問,“改明兒學門外語,回頭給我翻譯翻譯外國電影。”
薛小年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語調緩慢道“這里,還很混沌,只依稀有些零碎記憶,但語言說話的方式似乎還記得。”
嚴律略明白了些,這身體內的魂兒原本就是個殘缺不全的,所以才會天生癡傻,或許是因為這樣,所以他的記憶才會也跟著不怎么健全,哪怕現在魂魄已全乎個兒了,留在腦子里的記憶還是碎片化的。
也因此他對周圍事物的理解都很模糊,全憑之前留下的習慣和本能在活動。
“還挺玄乎,”胡旭杰嘟囔,“就是蔫兒壞,以前還是傻子的時候我就瞧出來這小子蔫兒壞了,就這嚴哥都不管”
現在薛小年的腦子里是兩套記憶,混亂都是輕的,沒有整個人錯亂已經很不錯了。
薛小年狀態卻看不出有什么問題,只是依舊蒼白無血色,看胡旭杰的眼神頗有些獅子看吉娃娃在腳邊兒亂叫的憐憫和慈愛,低聲問嚴律“他是,你的侍從”
這詞兒嚴律都好多年沒聽過了,法治社會,現在誰還講究這個,含糊道“算吧,也不算,我跟你解釋不清。”
“不如鉞戎,”薛小年又說,“鉞戎呢為什么不跟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