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嗚嗚你走了再也吃不到正宗土豆燉牛肉了”
“番茄炒蛋求你不要回國”
謝逾滿臉黑線,朋友們依依不舍“咦嗚嗚小謝等我回國找你。”
謝逾搶回鍋,對著一群醉鬼無語凝噎“回精神病院找我吧你們。”
12月21日,晴。
這一天,謝氏集團董事長謝遠山突發腦溢血,搶救無效去世。
謝遠海以雷厲風行之勢召開股東大會,接管集團。
當天下午,他給謝逾編輯消息,叫他節哀順便,回國奔喪。
兩人假惺惺默哀兩句,誰也沒為謝遠山難過,謝逾敷衍過后,立刻買機票回國,當天晚上,便落地江城機場。
他拖著行李箱走出機場,到了歲末,江城下了場大雪,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朔風夾著雪子吹在臉上,刀割一般疼。
謝遠海上任一天,便將公司的老人換了個干凈,連開車的司機也不例外,謝逾上車,前頭便是個生面孔。
司機打過方向盤,匯入車流,不多時下了繞城高速,謝逾盯著導航看了一會兒“你要帶我去哪兒”
這不是回謝家的路。
司機也慣會見風使舵,看出這謝逾少爺名不副實,謝家輪不到他來執掌,當下笑了聲,毫不客氣“董事長的棺材停在家中,有人上門吊唁,您叔叔在招待客人,家中吵鬧,怕擾著您休息,讓我給您送賓館去。”
謝逾沒什么表情“行。”
他心里清楚,謝遠山死了,哪有什么人真心吊唁,上門的都是老客戶,而謝遠山的葬禮就是最好的交際場所,能擴展不少人脈,謝遠海是半點機會不想留給侄子。
謝逾倒也無所謂,反正要進精神病院了,他不在乎這個。
哪知道那汽車晃晃悠悠,開進了主城區一片未拆遷的城中村里,到處是蛛網電線,司機在個小招待所面前一腳剎車“謝少爺,就是這里了。”
謝逾眉頭一跳。
這一塊片區出了名的臟亂差,早些年說要拆遷,后來地價飆升,沒拆得起,就成了本地混混的大本營之一,可謂魚龍混雜。
這賓館破破爛爛,大概是上世紀的招待所,門前拉了霓虹招牌,前臺勉強稱得上干凈,住一晚估計一百來塊錢。
他略略皺眉,原文說謝遠海最是摳門小家子氣,謝逾沒和他見過面,不太清楚,如今一看,確實不假。兄長尸骨未寒,謝逾再怎么說也是謝遠山獨子,給他巴巴丟到這里,連個連鎖賓館也不是,實在磕磣。
系統“我們換一家”
謝逾身上有錢,住得起好的。
“沒必要。”謝逾拎包進去,“將就兩天。”
他領了鑰匙進入房間,撲面而來一股霉味,謝逾皺著眉頭打開窗戶,視線不經意掃過街頭,微微一愣。
那里有個打長柄黑傘的男人。
他一身煙灰風衣,身形清癯修長,他安靜立在街頭,俊挺如同中世紀執鐵木黑傘的貴族。街道上人來人往,濺起融化的雪水,在喧鬧的霓虹燈影之中,這人就這樣靜靜站著,像是后現代畫作融了片潑墨山水,搖滾樂里摻了段古典鋼琴,格格不入。
謝逾注意到,他的衣擺已被沾濕,不知在此地站了多久。
他關好窗戶,心道“真是個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