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暫時安全了。
貓是夜行動物,天生喜歡黑暗的環境,白郁就沒開燈,此時無邊的黑暗籠罩下來,伊繆爾難得的獲得了一絲安全感,他不愿意想醫生去干了什么,重新準備注射針劑或是其他,只是蜷縮著趴下來,緩解傷口的疼痛。
除了傷口疼痛外,還有另一種感受環繞著他,讓他十分難受。
好餓。
報紙報道公爵是二天前落崖的,而伊繆爾已經足足二天沒有吃飯了。
他在霍頓河里嗆了好幾口水,并不缺水,可缺少食物讓他的身體機能運轉遲緩,倘若不能及時補充能量,即使醫生什么也不做,他依然會死。
可作為一只貓,該如何向醫生討要食物呢
從醫生的行動來看,他似乎沒有立馬要伊繆爾死的想法,起碼他將伊繆爾抱到了床上,還給了被子。
伊繆爾不太清楚醫生的意思,是想要一個長期實驗品,還是缺個解悶逗趣的玩意兒,但無論是那種,醫生可能會給他維持生命的基本食物。
但愿會。
伊繆爾垂眸,以他現在的體力,甚至連憤恨的精力都沒有了,假如醫生不愿意給他食物,只有死路一條,而就在他即將再次睡著的時候,醫生推開了房門。
伊繆爾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他聞到了食物的味道。
空氣中有一點點潮濕的腥咸,像是魚肉。
伊繆爾搖了搖蓬松的尾巴,勾成小小的問號,迷糊且不可思議地想“給我的嗎”
醫生家里有餐廳,他并不需要在臥室用餐,而且這碗魚肉沒有經過烹飪,沒有加鹽或者任何蔥姜之類的調料,應該不是為醫生自己在準備的。
可是,黑心醫生特意為他準備晚飯
魚肉切的細軟,成稀松的泥狀,羊奶也新鮮干凈,帶著清甜的奶香。
伊繆爾用爪子撐起小半個身體,湖藍的眼睛定定看著醫生。
白郁將羊奶倒在盆中,放在床下角落,而后將軟爛的魚肉也放置在盤中,術后小貓不能吃太多,需要控制食量,他就只倒了一點點。
做完這些,白郁在床邊坐下。
他動作輕柔地抱過小貓,查看傷口的情況,伊繆爾羞恥到雙眼緊閉,可為了角落的一口吃的,他不得不袒露腹部,任由醫生觀察。
時至今日,伊繆爾依然不知道醫生對他的傷口做了什么,他只記針劑扎入皮膚的刺痛和酒精點上傷口的劇痛,他懼怕著醫生接下來的動作,可求生欲他使他不得不裝乖裝順。
乖一點,乖一點才有飯吃。
白郁看著明明抖個不停卻并不掙扎的小貓,微微挑起眉頭,夸贊道“好乖。”
雖然好像智商不高,但好歹比較親人。
白郁將團子放在了
食盒旁邊。
要是以往,誰敢讓伊繆爾這樣趴在墻角,毫無尊嚴的進食,伊繆爾一定會打掉他的牙齒,可在白郁手下,他毫無辦法,甚至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
伊繆爾公爵飲細,從沒有吃過這么粗糙的食物,可當魚肉糊糊進入口腔,沿著食道咽下去,空蕩蕩的胃里有了東西,伊繆爾居然舒服地呼嚕了一聲。
白郁啞然失笑。
他的笑聲讓伊繆爾尾巴炸起,團子緊張地站起來,唇邊還沾著一點白花花的糊糊,他僵直在原地,有點無措。
伊繆爾知道,他現在的用餐方式一定很不優雅,缺少應有的禮儀,而醫生居然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甚至眼含戲謔。
“該死的,”他埋頭吃飯,恨恨地想,“等我回去,等我回去,我要讓醫生付出應有的代價”
魚糜和羊奶只有一點點,白金團子舔了兩口就舔了個干凈,伊繆爾湖藍色的雙眼瞇起來,雙爪揣在身下,定定看著白郁。
該如何討要,才能讓醫生給的更多一點呢
但是白郁已經無情地收走了托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