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確捏著湖筆,并不正面回答,只道“沈琇,你今日言語無狀,回頭去祠堂跪半個時辰,倘若再敢大放厥詞,就不要怪我回家請家法了。”
沈琇便訕訕坐下來,小聲道“您也是心知肚明的。”
當今圣上,是個不學無術的草包,所有人心知肚明。
沈確并不理睬他,只是翻開了奏折。
最上頭的一份是加急送來的,來自兩湖,說的是旱災的事情,此時還未入春,天氣已然有所異常,兩湖知府宋知章上奏,希望朝廷提早撥款,預防水災旱災。
沈確逐字眉頭越皺越深。
自古以來,天災都是王朝頭痛的點,旱災水災對民生傷害巨大,又缺乏有效的手段,至于撥款,這么撥款,如何使用,也是個麻煩的點,沈確看了半響,謹慎提筆“還需斟酌。”
殿中,沈確剛走,江巡便睜開了眼。
在現代時,他就有輕度的神經衰弱,失眠多夢,來到大魏后更是愈演愈烈,每每合眼,便是京城大火,夜里四方明亮,萬鬼同哭,他不能深睡,只得淺眠。
一直拖到昏君慣常清醒的點,江巡才從床上起來,他神色懨懨,王安過來替君王整理儀容,躬聲問“陛下今日有什么安排。”
江巡在宮中設了豹房,用來歌舞宴飲,他也不怎么管朝政,每日尋歡作樂,王安這么問,就是問他玩什么。
江巡卻道“今日乏累,多睡會,你出去吧。”
王安一愣,躬身退下。
江巡將所有房門緊閉,取過筆墨,鋪開了宣紙。
宮室之內有文房四寶,但江巡之前沒用過,昏君寫字不好看,也不愿意寫,上頭落了層薄灰。
他抹去灰塵,加水研墨,而后提筆懸腕,深吸一口氣,開始回憶。
66趴在旁邊“宿主,你在寫什么”
江巡“兩湖堤壩橋梁的可用方案。”
他前世遍訪大江南北,每次看見水利工程,總要揣摩一一,再模擬到大魏的情況。
雖然后世的工程遠比現在復雜,但原理是相同的。
如此數十年,江巡對兩湖水況了然于胸,落筆洋洋灑灑,頃刻上千言。
66探頭探腦“宿主,你的字有點漂亮。”
江巡“是嗎”
66“是,比我之前的宿主都漂亮哦,白郁認真寫應該和你差不多,蕭紹差一點,謝逾林祐就差遠了。”
系統如數家珍,江巡便笑“因為我之前練過。”
他后世專門練過字,將顏真卿柳公權等人傳世的碑文一一臨摹,書法不說力透紙背,也是鐵畫銀鉤,頗有大家風骨。
江巡用“淺眠”做理由糊弄王安糊弄不了太久,大太監服侍君王,要常常注意君王的狀態,方便君王有需求時出現,他每隔半個小時進來看一眼,江巡時間緊迫。
他沒法寫太多,便刪繁就簡,一揮而就,還特意用了書寫較快的行書,字體飄逸灑脫。
等一篇文章寫完,王安也正悄悄推開門,往里張望。
江巡吹干筆墨,將文書收入袖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