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前幾天的教訓,命和骨氣比起來,當然是命更重要,她一下子就變了調子,柔聲道“郎君,有什么事么”
沈昭不愿意陪她演戲,并未回答,直接推門走了出去。
如此不尊重人,李思筠恨得咬牙切齒。她深呼吸,閉上眼安慰自己,沒關系,再忍上幾月。
等她回了姜國,一定要派人來東淮,將他捉回去,同樣折磨一番。
李思筠剛平復好的心情,在走出門外,見清面前的木盆后,破碎一地。
里面放著厚厚一摞男子衣物,儼然是幾人昨日換下的,羅南說了一大通,但李思筠只明白了一件事。
那便是他們讓她去浣衣。
李思筠雙手攥拳,心中對沈昭的恨意更上一層,但她轉頭,對著沈昭假笑,“郎君,我不是個外室么為何要去浣衣,若傷了手,可如何是好”
沈昭的眸子就盯著李思筠看,看清了她掩飾下去的憤恨,卻不以為然,他挑眉,不在乎道“外室又如何”
他在提醒李思筠,兩人并沒有什么實質的關系,他也不會對她有一點憐惜。
李思筠咬著牙,才能維持住表明的平和,為了不浣衣,她又豁出去,帶著點嗔意撒嬌道“郎君咱們高家又不是沒錢為何要我親自做”
“咳咳”羅南咳了幾聲,有些心虛,當然是接觸的陌生人越多,暴露的風險就越大。
此女日后利用完,殺掉就解決了,多來人還要多費心威脅,他們殿下嫌麻煩。
見無人回答,李思筠便直接說“我不會。”
這和煮飯不同,即使不會也能做。羅南主動遞給李思筠一個十寸左右的棒子,在她疑惑的眼神中回答,“這是搗衣砧,你將衣物拖到溪水中,用此物捶打便好。”
羅南如今見李思筠吃癟就開心,對李思筠呲著牙笑,“很簡單,快去吧。”
李思筠挨個瞪了一遍,就連沈昭都沒放過,子弦抱起木盆跟在李思筠身后,兩人就打算走了。
“就這樣去”沈昭問。
“那還要怎樣”李思筠回頭,有些沒控制住聲音。她也是忍夠了,讓一個公主去浣衣,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她能忍下都已經是為了回國屈辱服輸了。
沈昭指了指那邊的蔽膝,“穿上。”
東淮女子勞作時,無論貧民還是貴族,都會著蔽膝,避免弄臟衣裙,也表賢良恭謙。
讓李思筠去浣衣,也是做個樣子,讓旁邊幾家打消疑心。
李思筠扭過頭,“我不會穿。”
子弦年紀小,也不會。羅南倒是會,但他與李思筠向來不對付,若是他來,李思筠不會同意。
雖然李思筠不知那是何物,但觀察幾人面色,知是此地習俗。
既然穿不了,就干脆不洗算了。但為了沈昭不起疑,李思筠也解釋道“我家中有些富貴,從來不做這些。”
沈昭也沒質疑,只是拿起蔽膝,向李思筠走去。
她心中頓覺不妙,往后退了幾步,警惕地看著他。一言不合,這人該不會還想著殺掉她吧
這回威脅殺她的方式,是用這個黑布模樣的東西捂死她
但沈昭走近,垂下頭,伸出修長的手,將蔽膝在李思筠腰間系好,隨后對愣怔的李思筠說“這樣就好了,去吧。”
李思筠氣憤地轉身離開,為了讓她去浣衣,他都能忍著嫌棄給她穿蔽膝。當真是商戶,為了省幾兩銀子買侍女而不擇手段。
只有羅南知道,沈昭對李思筠的忍耐過多,而且兩人距離也太近了些。
羅家這樁婚事,是陛下賜婚,殿下一直不冷不熱,如今更是危險。所以,他找個出去了聯絡暗衛的由頭,避開了沈昭,追上了李思筠。
他又支開了子弦,對李思筠警告道“我告訴你,離我們郎君遠些。”
李思筠真看不懂,為何一個下屬要管這么多的事,她知其中定有秘密,故意反問道“憑什么我不是你們郎君的外室么,光明正大,何謂勾引”
羅南被此女的無恥激到,下意識反駁道“你還正大光明我同你說,郎君是我”他說到這兒,想起沈昭對婚事的厭煩,阿姊二字被含糊隱下,最后只留下一個尾音。
他完全沒想到這半截話,給李思筠帶來了何等誤解。
郎君是我的。
李思筠“”
她好像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