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昭真沒反應過來,腦海中迅速思索起,他到漕縣之后做了些什么,應當沒有暴露身份的舉動。
見如此說不通,縣衙咬咬牙,直接問了出來,“就是龍陽之好。”
說完,他長嘆一口氣,瞧著沈昭僵硬的神色,也知貿然發問是冒犯,解釋的話也噼里啪啦地說了出來,“近些日子,夫人間不知為何流傳起這事,都說賢弟你喜好男子,外室是假的,只是為了掩蓋”
縣衙說到這處,余光一掃,見沈昭面無表情。他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咽了咽唾沫,再也說不下去。
沈昭卻倏地笑了起來,但縣衙總覺他此刻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有些怕人,又見他斂下笑意,平淡道“大人多慮了。”
這事也沒什么不能承認的,如此回答便是變相的否認。雖然對方身份不及自己,但畢竟是縣衙出言不遜,他連連賠笑著,之后的話也沒法說了。
趙夫人讓他問清,若此事為真,就勸其將那小外室放了,他們也不會說出去,而且趙夫人還會將小外室收為養女,暫時庇佑一段時間,之后再送她回家。
但此事為假,縣衙連忙告退,回去給夫人通風報信了。
兩人單獨談話,就連子弦都走得有些遠,此刻見縣衙走遠,子弦才走近,“郎君,四處無人。”
“嗯。”沈昭面上的閑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些許陰沉,回想起宴席上的一幕幕,看著縣衙走遠的背影,他冷聲“姓馮的,不能活過今日,讓他死得好看些。至于縣衙先留著罷。”
子弦早已有所預料,即使不回京,殿下也不會容忍馮令史所為,他點點頭應下,等會就傳話下去,又想起方才報上來的事,“郎君,朝中鬧得不可開交。”
沈昭猜到了。
他失蹤的消息一傳出去,馮后定會坐不住,沈鄞也不是有耐心的人,定會趁著他不在,搞些小動作。
可笑的是,那些迂腐從前對他各種挑剔的宗室,更不愿讓沈鄞當太子。若有沈鄞那樣獨斷的儲君,總妄圖插手皇家事的宗室豈會有好日子過
皇帝亦遲遲未松口改立太子,甚至派出身旁大半親衛去找沈昭,這個他從前視若不見的兒子,讓馮后更心驚。
“再亂一亂吧,等他徹底坐不住時,我們便回去。”沈昭如此道。
子弦垂頭,知道這日不遠了。
前有縣衙府上的小廝引著,沈昭緩步走在后面,心中思索著京中形式。
馮后母子所作所為,他都能猜到,唯一讓他驚訝的,是他名義上的父皇。
沈昭覺得這一切都很諷刺,聽聞他失蹤,父皇為何會驚怒,因為他母后因為他是兩人的孩子
他回想起郭后臨死前的瘋癲,對他惡毒詛咒的模樣,心中戾氣頓生。
轉過彎,到了廂房外院,又有吵鬧聲傳來,更讓人心煩。
“小夫人,再往右邊一點”一堆侍女嘰嘰喳喳的聲音很吵耳朵,前面的小廝停下了腳步,這便是客居的地方了。
子弦也知沈昭定會嫌棄,東宮內的宮人,平常不會發出很大的聲響,走路都是輕悄悄的,說話稍微大聲都會被拉下去治罪。
但這是在旁人家,沈昭步子稍頓,之后仍然往前走,轉過廊廡,院中光影斑駁,他看清了,罪魁禍首是李思筠。
她滿臉興致,站在樹下,面上泛著鮮活明亮的光,右手拿著一只箭,是在投壺。
她身后圍著一堆加油助威的侍女,紛紛給口中的小夫人打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