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不愿承認,心仍不安跳動著,他見李思筠好奇甚至見他失態有點幸災樂禍的表情,他松開攥著她手腕的手,冷冷掃了她一眼,隨后轉身便走。
好不容易見到了他的窘態,李思筠小步快走,接著跟上,在他旁邊嘟囔個不停,“郎君怎么會這么想呢如此不信任伊伊,真讓人傷心啊”
兩三步就回了小院,羅南依舊后知后覺站在西廂房的門口,李思筠見院中有人,下意識就望過去一眼,見到羅南將不友善都寫在了臉上,她突然想起了當初羅南警告她的話。
若是離他們郎君太近,就要殺掉她。
李思筠也將羅南記恨上了,當初若不是他瞎說話,說什么郎君是他的,她和趙孺不會相信沈昭是個斷袖,也絕對不會出此下策,走到如今兩難的境地。
若是羅南當初說的直白一些,李思筠當真會聽他的話,盡量安安分分,遠離沈昭,但前幾日為了做戲,沒少黏著沈昭,已然無法補救。
再加上,方才沈昭因為她失蹤而生氣的模樣,李思筠愈發有底氣,在沈昭旁邊假裝害怕道“郎君,伊伊是絕不會主動離開的,若是什么都沒說,就莫名失蹤,那”
羅南聞言眼皮重重一跳,下意識有種不好的預感。
沈昭倏地停住腳步,回頭冷聲,“那怎么”
李思筠小心窺了他面色,抿著嘴,隨后怯怯地看了一眼羅南,又移回了眼神,知道沈昭沒什么耐心,最好不要讓他問第二句。
她垂頭小聲說“定是羅南將伊伊殺了”
沈昭轉瞬便想明了其中緣由,羅南一向針對她,也確實有理由殺她,兩人獨處時,定威脅過她。
他知道,羅南只是嘴上說說,并沒有那個膽子陽奉陰違,但他還是轉過頭,警告地看了羅南一眼。
羅南被沈昭那個絕情的眼神看得心頭梗住,恨不得將李思筠直接丟出去,更是后悔為何圖簡單省事,找了個這樣的麻煩精回來。
他沒想到殿下對此女很是不同,被勾得五迷三道,大早上以為她丟了,便急匆匆自己出去尋。
沈昭復又抬步往前走,李思筠轉頭看了眼羅南,他那有些難看的面色,再想起往日他對她的擠兌,她小仰著頭就跟上了沈昭。
子弦也被這樣的動靜吵醒,這時候的天白得很快,一點光亮為引子,頃刻過去,天便徹底亮了。李思筠也早就準備好了晨食,眾人便索性早些用膳。
人都到齊了,李思筠才將食盒鄭重地提了出來,放在石桌之上,隨后掀開。
沈昭沒想到她動作這般快,昨天晚上還說考慮一下,今早就已經準備好了,他抬眸掃了一眼。
他本以為女子即使不善廚,做出來的東西也不會很難看,因他昨日親自動手,做出來的魚糜羹也算不錯。
但此刻,他看著食盤上那一摞黑漆漆的餅子,有些沉默,當真是,一點食欲都沒有。
李思筠也沒想到場面會這樣尷尬,餅子都放在鍋邊,爐中燃得火大了,餅子有些烤糊了。
剛出鍋時,瞧起來還是不錯的,麥的醇厚香氣散開,能讓人忽略這不大好的賣相。但那時是熱騰騰的,涼得快,如今香味都消散得差不多了,瞅著,確實有些干巴且糊。
可這畢竟是她做的,一個公主親手烙出來的餅子,她將食盤往對面沈昭那處推了推,語氣也像餅子那樣干巴巴的,沒什么說服力,“郎君,吃啊。”
羅南也探頭過去,瞄了一眼里面的餅,隨后坐好,撇嘴嫌棄道“這和我當初做的有什么區別我看還不如我煮的麥飯呢。”
李思筠不服氣地橫他一眼,這能一樣么
地域風俗不同,她習慣了用餅食,所以難吃些的餅,也能接受。
而沈昭他們恰好相反,用慣了飯食,偶爾落難,亦不重口腹之欲,簡陋的麥飯也能勉強入口,但這餅實在沒法吃。
李思筠已經能很好得將羅南的話當成耳旁風,反倒眨眼,期待地盯著沈昭,像是在邀他嘗嘗。
沈昭已經后悔讓她準備了,看未動碗筷的李思筠,問:“你怎么不吃”
李思筠更心虛了,是趙孺在準備辰食時,教她烙餅的,兩人做出來的東西一對比,李思筠當然要嘗嘗趙孺做的,如今已經有七八分飽了。
但她不能如此說,說出來像她多嫌棄自己做的餅似的,所以委婉道“我還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