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無聲息,有些安靜。
心悅,是第一次有人當面問他,是不是心悅。
這幼稚的兩字。此刻他亦發覺,他對待床上的女子在意過多了,甚至清晨時,以為她丟了,他心中是那樣的急躁,還有被騙的怒氣。
沈昭認為他只是對她特殊一點。畢竟她不知他,只以為他是個身份低下的商戶子,還說心悅他,愿意和他一起。
他并未回答,眉尾稍壓了下去,正看著她,平淡地反問到“為何會這樣想”
他正經地問,李思筠亦正經地開始說“從前郎君并不讓我住里面,還曾威脅過要殺我,如今將床讓給了我。趙家阿姊說,心悅一個人便會對她容忍。”
心悅一個人,便會對她諸多容忍。沈昭沒回答心悅與否,他不知心悅為何,但確實見她欣喜,便又問“然后呢”
李思筠愣了一下,心悅之后又能怎樣還能怎樣她其實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想問問他。
可成婚生子這話顯然不能再說,看他平常精明,此刻卻單純的模樣。為了離開,她緩慢試探地說“就會,對她很好很好,把她當做重要的人,聽她的話讓她回家。”
后面幾句全被沈昭忽略掉了,看著李思筠的面龐,只一句入了心,她會成為重要的人。
對他們這樣步步皆險的人,重要之人便是軟肋,可以用來威脅,令他退步的軟肋。
他只想要權勢,就不會有軟肋,也不會心悅一個人。
這樣想,他沒了方才同她閑聊的興致,理智瞬間告訴他,應當把她送走,離她遠些。但他不太想深究此事,反倒向床那邊走去。
李思筠下意識便抱著被子想要往后躲一躲,她退到角落處,總覺此刻有些熟悉,在這兒住的第一個晚上,他就是這樣威脅她的。
她已經退到了床腳處,當真是左右為難,如果接著往外挪,那她或許就會直接掉下去,像第一個晚那樣狠狠地摔在地上。
可往相反的方向去退,那樣就會被逼迫到最里面,退無可退。
如今已經知道他確實對她有些不同,她擔心孤男寡女,他趁機對她做些什么。雖然她此刻沒跑,僵持坐著,但壓迫感還是有的。
在他俯身時,李思筠連忙偏過頭,怕他來親她。
沈昭“”他不知她為何舉止這般奇怪。
但趁著她沒注意,他一只手伸出去,攬住她的腰肢,另外的手探向裙裾,氣息都包裹住李思筠周身,讓她心中倏然重跳了一下。
她倉促地轉頭,慌亂間卻估摸錯了距離,柔軟的唇擦過他高挺俊秀的鼻梁。
趙孺用不上那些鮮艷的脂粉,閑來無事就打扮李思筠和玉扶。她今日涂了月季花的口脂,在他鼻梁上畫出一小條粉紅印子來。
隱隱約約,深深淺淺,勾得人眼神都要黏進去,兩人動作都停了一瞬,李思筠呼吸都輕了。
小幾上一盞燭火映出影來,窗外昏暗,里面也不甚亮堂,視線相對時,李思筠余光中的那抹紅,讓她有些移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