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沂本來拿著勺子慢慢喝粥,聞言抬頭看向嚴氏和楚國公,又把頭低了下去,做鵪鶉狀。
她來這兒一年多,楚瑾進小佛堂便是剛來那會兒發生的事。
前年冬月。
初來乍到,又有楚瑾這個下場在,所以她才縮在院子里,后來發現像楚盈那樣更不行。
楚瑾起碼留在了盛京,而楚盈直接帶著行李回瀘南了。雖然老家有老夫人在,但有嚴氏囑咐,楚盈恐怕不太好過。
這種事楚沂就該裝聽不見,這一年多里,她的確聽過下人們說閑話,說大姑娘一直往外跑,但回回跑不過門檻就被抓回去。
佛堂本是清凈之地,現在大概有十幾個壯實婆子守著,連蒼蠅都飛不進去一只。
楚沂此刻,恨不得把耳朵給堵上,但顯然不成。
陳嬤嬤是正院的丫鬟,何曾冒失過,今日這般說約莫也是看她和楚國公都在這兒,可她能做什么呢
總不能
嚴氏眼眶有些紅,揮揮手,“先下去吧,讓下頭人看嚴點,嘴緊實些不可亂嚼舌根。”
陳嬤嬤哎了一聲,“奴婢告退。”
楚國公皺著眉,陳王早已娶妻,而秦家人至今還記恨當初陳王有意求娶之事,現在楚瑾關在佛堂里還想跑出來,他心里便不知該氣還是該惱。
最后,他道“先吃飯吧。”
這回楚國公沒再和楚沂說話,等到快吃完的時候,楚國公才道“你長姐是我和你母親的長女,她上頭只有你大哥,自小就拔尖,性子也要強。”
楚沂聽著,斟酌著說道“女兒記得,長姐曾經才名冠絕盛京。”
楚國公“沒錯,后來陳王和楚國公府走得近,請旨賜婚前夕,黎王先請皇上為他和你長姐賜婚。”
兩位皇子就差了一歲,那會兒黎王已有側妃,可陳王連側妃都沒有,盛京城內,已有他傾慕楚瑾的消息。當時陳王去找黎王打了一架,鬧得沸沸揚揚,他也想去求皇上賜婚,最后被楚國公攔下了。
皇子相爭,不管結果如何,楚瑾都落不到什么好下場,最后夫妻倆合計了一番,把楚瑾關進了佛堂。
皇上不會愿意看到兩個兒子為了一個女子大打出手,黎王和陳王的母妃亦是如此。況且,楚國公府這般,也被皇上疑心。
若是楚國公不管,楚瑾恐怕只有兩條路可走,要么被賜死,要么進宮為妃。
后來楚瑾保住了一條命,楚國公在朝廷謹小慎微,再后來,陳王完婚,這件事才終于過去。
楚國公道“陰差陽錯有緣無份,怨不得旁人。只是你長姐一直心存念想,她在佛堂也不知道陳王成親的事,你去勸勸她罷。”
楚沂能說什么,她道“女兒嘴笨,只能盡力一試”
她沒怎么和楚瑾說過話,過來不久楚瑾就進去了,也不知能不能勸,萬一是個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性子,她又怎么勸得動。
楚國公道“今日晚了,明早再去吧。”
楚沂聽話地點點頭,面上還故作天真地安慰起楚國公和嚴氏來,“還請父親母親寬心,大姐姐想來也是惦念你們,所以才想出來,大事上,長姐定然拎得清。”
嚴氏扯了扯嘴角,“但愿如此。”
吃過飯,楚沂沒多留,后頭跟著好些丫鬟小廝,都往沂夏軒搬東西。
小廝是楚國公派的,丫鬟自然是嚴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