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一點亮光也被吞沒。
伊涵瞇起眼,努力適應著暗下來的世界,兔子站在她身后,仰視的視角有點可怕。毛茸茸的腦袋輪廓分明,順滑的短毛纖毫分明,塑料眼睛閃著詭異的光,然而和這副恐怖的面目不相符合的是他的毫不掩飾的對她的欲望。
伊涵不免有些好笑。毛絨玩具原來也是有性欲的嗎
不過照昨天的情況來說,他應該還挺喜歡的。
兔子的手悄無聲息地卡入她的指縫,牢牢地并攏在一起,另一根手指挑開領口垂下的毛穗,從鎖骨往下,無聲發出邀請。
不心動,真的。
伊涵試圖抽出手,將兔子黏糊糊湊過來的身體推到一邊。
他委屈得要死,又不敢吭聲,只能尷尬地拉著她的手,覺得難過了就輕輕捏一下。仿佛伊涵干了什么十惡不赦的大罪似的,她心里涌起了愧疚感。
難道真的很過分嗎
電燈閃了一下,不穩定地亮了起來。小區群又開始熱鬧起來,斷電只持續了幾分鐘,遠比他們想象得快得多。物業先被罵成了豬頭,現在又不斷有人發一些恭維的表情包,試圖挽回剛才的過失。
伊涵推了推他的胳膊“我真的要工作了。”
楊總監是沒了,但工作不會消失。她不是個冷血的人,但在收拾他的爛攤子的時候也忍不住罵一句好死。他接手的東西基本全是零碎的小事,還一拖再拖,伊涵根本不明白為什么他到現在還沒有被客戶拉黑名單。瀟灑的是楊狗,像孫子一樣道歉的是她。
不加班的話,接下來的半個月楊總監大概都會成為她的噩夢。
也不知道人有沒有靈魂這件事,要是有的話,她真想把他的鬼魂拖過來像頭驢一樣工作。
兔子的糾纏顯得很不識大體。他甚至比伊涵曾經喂過的貓都黏人,一刻不停地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她微不可查地輕嘆一聲,撓了撓他的掌心,“好啦,真的不行,你去看會兒電視吧。”
兔子一聲不吭,握著伊涵的手,放在了電腦鍵盤上。
鼠標被他的胳膊一碰,屏幕亮起了熒光。
忽然又開始電壓不穩,他蒼白的手指用力撫住伊涵的側臉,逼迫她抬起頭。
刻入視網膜的是忽然變得靈動的塑料眼睛,兔子頭套仿佛活了過來,真真實實地作為一個能“獨立思考”的個體與她對視。
伊涵頭皮發麻,用盡全身的力氣保持自己的鎮定。
不斷閃爍的燈光下,他的視線慢吞吞地吞噬所有,頻閃的頻率加快,房間一下子陷入黑暗,只剩下電腦輕微的呼吸聲。
“這”她的話還沒說完,一點冰涼落在了她的鼻梁上。
略長的發絲懸在她的眼前,遮擋了所有。她只來得及看清眼前是他的喉結,上面還殘留著她昨天胡鬧留下的牙印。隆起的弧度正上下吊動著,像是在吞咽著什么。
失去視覺之后,其他的四感變得格外清晰。唇齒的觸碰激起麻麻的戰栗,他的舌尖也是冰涼的,他不需要維持人體的恒溫,夏天觸碰起來尤為舒適,但在夜風微涼的夜晚,這種冰片一樣的觸感帶來別樣的刺激。
他的牙齒很平整,也和上次觸摸過的那樣一樣的鈍,只知道含住她的唇瓣吮舔,著急了就用不尖的犬牙咬一下,卷著她的舌頭,像是要吸光所有的汁液。
他在吞咽什么顯而易見。
伊涵的臉可恥地紅了。她能抵抗住兔子直白的肉體誘惑,但抵抗不了這么溫柔的親吻。臉頰紅了一片,所有抵抗都顯得無力,她的手欲蓋彌彰收緊,握成拳放在電腦邊緣。
他的身上有股好聞的玫瑰味,干凈,并不濃郁。略顯冷淡的唇舌之間仿佛也勾連著這股味道,嘗起來有股莫名的甜味。
她看不清他的臉,黑暗似乎給朦朧的視覺又添了一層霧蒙蒙的紗。伊涵憑著感覺伸出手,手背碰到他的臉上,有輕柔的細絲順著她的觸摸下滑,伊涵順勢握在了手里。
兔子的頭發很柔滑,沒有經過燙染,柔順地像是昂貴的絲綢,也像是他的性格,沒有一點棱角,若是出現在女生頭上,也許會被稱贊是一頭烏黑的秀發,但放在男性身上,總感覺顯得有些陰柔。
他呢會有一張跟充滿爆發力的身軀相匹配的臉嗎像是獵豹又或者是出籠的猛獸,只一眼就能用眼中的兇厲逼退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