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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薛煬經常去酒吧喝酒,像今天這樣喝到不清醒也不是一兩次了,白欽有幾次去酒吧都碰見了他,一個人坐在角落里喝得很兇。兩個人以前關系也是很近的,自從那件事后卻也基本形同陌路了,雖然賀宣從未袒露過內情,但白欽跟薛煬和寧遠都相識已久,當年那樣的情狀,到底發生了什么,猜也是能猜到的。
能讓賀宣這么恨,肯定是犯了原則性的大錯。
因為心里有數,所以也不待見他了,白欽幾次在酒吧碰到都冷眼看著,心情其實很復雜,可悲又可恨。
賀宣掛了電話沒多久又接到了寧姨的電話,這么晚打來,肯定是因為寧遠。這么多年只有在面對寧遠的事她才會流露出自己無助的一面,事關寧遠,她總是很依賴賀宣。
賀宣問她是不是寧遠出事了,她哽咽著說都怪自己。
賀宣下床換衣服,問她怎么了。
事情是一個多小時前發生的,那會兒寧遠洗漱完正要睡,寧姨幫他收拾床鋪的時候他手表響了,有個陌生電話打來,寧姨看了一眼直接皺著眉給掛了,那號碼她眼熟,頓時有點應激,一把抽走寧遠手里的手表,跟他說“這手表咱不要了,媽替你重新買個新的。”
寧遠當時沒說話,皺著眉攥住表帶,無聲地表達抗拒。寧姨怎么勸他都一直攥著表帶,就是不松手,兩人僵持不下,后來寧姨有點惱了,一個著急上火,猛地抽走手表往地上一砸。
表盤摔裂了,后蓋也砸開了,寧遠當時沒什么反應,就呆呆地看著地上的手表,他媽忍不住哭了,蹲下來扶著他的膝蓋說對不起。
寧遠不知道他媽媽為什么要哭,伸手在他媽臉上輕輕摸了一下,擦去她的眼淚。他媽止不住眼淚,哭著對他說了很多話,說得斷斷續續的,那些話對他來說太長太復雜了,他聽不懂,不理解,只知道自己的手表壞了,屬于自己的東西又壞了。
東西舊了還是完整的,壞了就不完整了,他不喜歡不完整的東西。
手表掉在地上,他坐在那兒看著,媽媽撿起來往他手里塞,他松開手,手表又從他手里滑到了地上。媽媽還是重復剛才的行為,撿起手表要給他,可他不想要了。
他坐在那兒一個多小時,一開始盯著地上的手表看,后來又盯著窗外看,一句話不說,他媽說什么也不給任何回應。
實在沒辦法了,她只能打電話給賀宣。
賀宣很快趕到了寧遠家,進門時看到寧遠坐在床邊,呆呆地看著窗戶外面。手表已經被寧姨撿起來放到了床上,就在寧遠手邊,賀宣走過去摸了一下他的腦袋。
寧遠慢慢眨了一下眼睛,還是看著前面。
賀宣拿起床上的手表,跟他說“可以修。”
寧遠沒什么反應。
賀宣在他旁邊坐了下來,用手表碰了碰他搭在腿上的手“以前不舍得撒手,現在怎么又舍得了。”
寧遠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
是不想要了嗎。”賀宣側頭看著他。
“為什么不想要了。”賀宣低頭看了眼那塊手表,他跟寧遠說話管用,是因為他有時能走進他的世界,“是覺得壞了,不是一開始的那個了”
手表如此,人也如此。
“不想要就送回去吧。”賀宣說。
做個了結。
賀宣把手表拿到寧遠面前,問他“你自己還,還是我幫你還”
一直站門口的寧姨往前邁了一步,皺眉道“小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