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因秉雷霆之勢,只用了短短一年就結束了顧家自顧老爺子離世后長達十年的分裂。
林惜想現在的她一定不用像自己一樣,刻意逢迎。
她只要抬抬手,所有人都會奔她而來。
顧念因是高山雪。
她是沾滿銅臭味的俗人。
可就是這樣的她們,之間卻橫著一段鮮為人知的故事
所以既然決定回南城,有想過會碰到她嗎
有。
所以也有想到過會跟她在這里碰到嗎
沒有。
兩個相反的答案撞在林惜的腦海中,這座高速發展的城市在林惜腦內產生的偏移,砰的一下與過去的熟悉重新疊在了一起。
同時疊在一起的,還有顧念因的視線。
“咔噠咔噠”
高跟鞋敲擊在瓷磚地面上,每一聲都來的清脆,又快的讓人跟不上。
侍者不明所以的追著閃過視線的兩道相似的背影看去,就見剛剛那位被眾人簇擁恭維,冷漠疏遠的顧總正扣著一位女士的手腕,不由分說的帶走了她。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那位女士應該是對面宴會廳的吧
這樣公然擄人真的沒問題嗎
這些個問題在侍者的心里轉了一圈,終究還是沒能發出聲。
寂靜的走廊敲滿了腳步聲,像是變了調的鋼琴曲,優雅中透著詭異的扭曲。
什么閑庭信步,什么八風不動,全都從顧念因的肩上掉了下來,她單手抓著身后人的手腕,一直往前,黑色的裙擺在輕盈的飄,平靜的瞳子卻反向緊繃著。
好像專橫的是她,快要失控的也是她。
步伐帶起的風從前往后吹,港口遲遲未下的雨驀地在林惜的世界刮了起來。
她要她疼,她發了狠的抓著她,最后卻又化解在手腕,緊繃的掌心下鋪開一陣的熱意。
很久很久以前她們曾經也這樣過。
那時她問她,要不要跟她私奔。
記憶恍惚,林惜的后背毫無防備的同冰涼的瓷磚磕在一起,磕得人一陣吃疼。
她也來不及撫平這份疼意,剛剛只留給我自己一道背影的顧念因就迎了上來。
洗手間里的光明亮而溫和,連帶著周遭的氣氛都沒有剛才一路走來時冷。
顧念因長開了,身上的清冷不再青澀,兩頰少了幾分肉感,整個人薄的像是一把冷刃。
她封著唇,一言不發。
光打在她身上,垂落的發絲鋪著金光,恍然柔和。
就還跟自己的記憶中一樣。
寂寂安靜中,林惜聽得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失衡的,紊亂的。
所以她也沒注意到,自己垂在肩頭的頭發早被一路的風撩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