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她們學校的運動會,刑秀今早還和她說過去年林惜拿第一的事情。
她本應該在今天單純的享受榮譽帶來的驕傲,她這個年齡本不用肩負這些的。
林惜并不知道護士小姐的惋惜,她也并不覺得這有什么好惋惜的。
沒有什么的事情能比她媽媽重要。
為了刑秀,她什么事情都可以做。
從護士站走到醫生辦公室,林惜剛才一路過來的慌亂已經徹底平息了。
她先是禮貌的敲了敲門,接著推門問道“陶醫生,現在有空嗎”
“進來吧。”陶醫生見是林惜,立刻放下了手里的筆。
林惜沒有那么多的迂回彎繞,開口問道“我媽媽是怎么回事怎么會突然進搶救室”
“阿姨突然咯血,接著就昏過去了。”陶醫生跟林惜講著,將電腦屏幕轉向了兩人中間,“我初步推測應該是阿姨體內那處不太穩定的病灶出現了擴散趨勢,而且擴散速度要比我當初跟你說的要快。”
林惜看著電腦上的報告,心猛地一墜,強作鎮靜“那可控嗎”
“可控。”
不幸中的萬幸,陶醫生給了林惜一個正面的回答。
他看著面前這個看起來什么都能抗下的小姑娘,對她表示道“而且現在發現得早,進行手術切除是完全可以遏制的,就是”
陶醫生說著,聲音就有些停頓。
林惜明白,徑直道“需要準備多少錢,您說就是。”
“保守三十萬。”陶醫生道。
剛才林惜來之前,他就在算這個東西。
減減劃劃,怎么算都還是巨大的數字。
而且
“這次手術后,阿姨的一些用藥需要重新調整,新開的藥品會比過去消費更大。”
比起剛才的巨款,長期服用藥物更像是一個無底洞。
頭頂的燈光直落落的刺進林惜的眼中,明晃的吞噬著周圍的一切,透出的絕望比黑洞更甚。
林惜放在膝上的手緊了又緊,接著又毫不遲疑的表示道“都聽您的,您看什么時間合適,給我媽媽排手術就可以,我這就往卡里充錢。”
林惜的決定一如既往的利落果斷,陶醫生本應該是松一口氣的,可挑著的心又遲遲放不下來。
他心中有萬語千言,可在看到林惜那雙眼睛的時候,又明白她的驕傲是不會喜歡人這樣的。
頓了頓,陶醫生才精簡好了自己的語言“不要有太大壓力。我會再給你去催催院方審批的,應該快下來了。”
這么說著,陶醫生就拍了拍林惜的肩膀。
少女身形高挑卻削瘦,拍拍就能碰到骨頭,硌的人手疼。
卻永遠不會讓人擔心會將她拍碎。
林惜點頭,對陶醫生表示了感謝。
接著就把手術需要的三十萬充了進去。
辦公室門被推開,寂靜的走廊上響起一道開門又關門的聲音。
消毒水的氣味游蕩著,長燈幽昧,斜落在墻上的影子跟少女重疊。
冰涼的溫度穿過單薄的肩膀,輕透的運動校服做不了任何抵擋,任憑涼意朝四肢百骸蔓延去。
跑的有點散的馬尾靠在墻上,林惜昂起下巴,濃而密的眼睫落滿了燈光,算不上明亮,遮住了她的瞳子。
就在這個時候,她手里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是銀行發來的即時通知短信。
她存下的錢被劃走了一部分。
接著這條新收到的短信一行行向上撥去,每一條都是扣款。
等了這些日,林惜的手機一直都沒等到林得緣的打錢短信。
即使是再龐大的錢數,按照這兩月的扣錢速度,也支撐不了多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