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果山下的陳家莊,白幡飄揚,紙錢翻飛,整個莊子的人幾乎都白衣素服、神色愴然。瑟瑟秋風中,蓮兒哀戚的立在莊外,望著從花果山延伸下來的小路發呆。
“傻妹子,你還在等那個和尚嗎”一個農婦走了過來,看著她無奈說道“那和尚不是凡人吶,又豈是你能留得住的前一日,我家那胖子托夢給我,說是他已經死在了花果山,多虧一個大師超度,才送他去了輪回誰知今早醒來,莊里的姐妹都說昨夜夢到了她們的男人唉,咱這陳家莊,真快成寡婦莊了”農婦越說越難過,最后終于泣不成聲,掩著面又哭起了她那早死的男人。
落日余暉下,荒原上緩緩走來三個人。孫笙裹著件黑色披風,一聲不吭地只顧低頭往前走。江流持著錫杖,慢悠悠跟在他身后。
朱陽春搖晃著一身肥肉,有氣無力地挪著步,他看了看前方越走越遠的那兩人,氣得往地上一坐,兩手拍著圓滾滾的肚子,朝前怒吼道“不走了我老朱走不動了”
孫笙聽了步,回過頭看了眼那癱成一團的朱陽春,接著便直愣愣地看向了江流。
“我早說過了,三個人太重,這錫杖載不動。”江流朝他攤了攤手。
“那上午路過陳家莊時,它怎么就載動咱三個了呢還是和尚你跟人家小姑娘余情未了、舍不得她受離別之苦”
這番話一說出口,孫笙就意識到了氣氛的尷尬,他打著哈哈從江流身邊跑過,照著后面的朱陽春就是一記狠拍“小朱,看見了嗎不是兄弟我不愛你,是那和尚太狠心了咱這才剛出了傲來國,所幸離得不遠,你要真受不了,就早點回去吧,說不定還能趕上給紫鸞姐姐打個下手,做個飯呢”
孫笙佯裝要走,一只腳還沒邁出去,就被朱陽春緊緊地抱著,他委屈著一張臉,悲悲切切道“孫笙,你可不能不管我走的時候,紫鸞可是讓你照顧我的”
孫笙無奈地和江流對視一眼,戳著朱陽春的肥腦袋,咬牙切齒道“服了你”
江流看著他們那模樣,輕咳了一下“徒弟,你看前方不遠有炊煙升起,咱這是運氣好,趕上人家做飯了,還不趕緊走”
順著江流手指的方向,果然見荒原上的不遠處有幾縷炊煙裊裊升起,朱陽春瞬間有了精神,兩手捧著肚子,便火急火燎向著那村莊奔去。
等他氣喘吁吁終于到了地兒,還來不及喊人,就見離他最近的那戶院落內,枯葉滿地,一派蕭索,一個滿臉胡茬、衣衫破爛的男人,神色艾艾地靠在樹下,見人走近也無反應,活像個死人一般。
“哎你家做飯了嗎”朱陽春大剌剌地探過柵欄,高聲詢問。
孫笙和江流剛好走到,他沖著朱陽春的后腦就是一拍“傻呀你這家一看就是個破落戶,他自己吃飯估計都難,招待不了咱的。”
孫笙話音剛落,一個提著野兔的中年獵戶順道而過,見了他們三人湊在這門口,便走上前拍了拍江流的肩膀“小師傅,你們跟我走吧。”
夜已黑盡,荒原上秋風呼號。
農家小院里,燭火輕輕地搖著,江流三人盤腿坐在炕上,一個個目不轉睛地看著那獵戶的婆娘往炕上的小桌中一盤盤上著飯菜
煮的稀爛的白粥里夾雜著些許紅蘿卜屑,一顆顆晶瑩剔透、亮的可愛。白生生的饅頭還冒著熱氣,米面的清香直直地往他們鼻子里鉆。
一盆白菜豆腐上桌,饞的他們簡直就要流口水,朱陽春拿起筷子,迅速從盆中夾了一塊軟糯的白豆腐,吹都來不及吹,就徑自放進嘴里,燙的他眼淚鼻涕一起往外流,還舍不得吐了嘴里的吃食。
那中年農婦見他們一個個饞的可愛,禁不住笑起來“不用客氣,你們先慢慢吃,還有一盆兔肉馬上就來”她剛說完,看了看炕邊靠著的錫杖,又連忙賠起了不是“小師傅,不好意思,我是見你們吃得開心,也就差點忘了你的忌諱你放心吃,這白菜燉豆腐也好吃的緊呢”
江流嘴里還嚼著米飯,他一邊連連朝農婦點頭,一邊不忘跟朱陽春和孫笙搶豆腐吃。
農婦樂呵呵地去催她老頭上兔肉了,朱陽春放下筷子,沖著江流一頓好笑“我說和尚,這豆腐呀,我跟阿笙讓你了可憐呀,誰叫你們這么多清規戒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