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澤當然沒聽見,他只顧想家呢。
“敖澤在屋里嗎”屋子很靜,楊戩有點擔心。他起身,跨出浴桶,還沒來得及披上衣服,就見敖澤蒙頭蒙腦地跑了過來“楊大哥,叫我干嘛”
氣氛,瞬間尷尬起來。
敖澤兩手扒著屏風,露出一半的身子。這會兒正一眼不眨地看著楊戩。從上到下再從下到上
額,他承認,楊大哥確實有料。
楊戩愣了好一會兒,隨即不動聲色地披上了衣服,他系著衣帶,在經過敖澤身邊時,突然問了一句“看夠了嗎”
敖澤默默看了他一眼,咳嗽了兩聲,然后屁顛屁顛跑回了床上“呵呵就那樣你有的我也有呀”
他話音越來越小,最后直接蒙上了被子,轉過身假裝睡過去了。
楊戩笑了笑,徑直走到床邊,然后極為自然地躺倒在了床上。
敖澤在被子里不自在地動動,終于露出臉,低聲說“你床太小了,不夠倆人睡。我怕夜里把你踹下去了”
楊戩頭枕著雙手,直接閉上眼“那就等你能把我踹下去的時候再說。”
“我說真的我”
窗外轟隆一個炸雷響起,嚇得敖澤話都沒說完,直接扔了被子,抱住楊戩
燭火倏地滅了。
“也不知,只要一有雷響,就跑過來鉆我懷里的是誰。”楊戩明顯是在憋笑。
“別說了。我就剩這點面子了”
轉眼又過了十余天,楊戩不知怎的,這段時間情緒一直都很低沉。他出去巡界時,有時帶著哮天犬,有時帶著蒼鷹,卻再也沒帶過敖澤了。
這天一大早,敖澤正在屋里閑得發霉,突然聽到有人在府外喊“二爺”。他走出來,就見到個尋常打扮的中年男人推了個小車立在門口。車上堆滿了瓜果菜蔬。
他隨手拿了個蘋果,用袖子蹭了蹭就開始吃“你們二爺出去了,我在看家。”
中年男人樂呵呵地說道“新鮮的果子和菜,我挑了些送過來額,您,是哪位”
敖澤朝著他燦爛一笑“楊大哥請來的客人。”
“好好那我把東西搬進去吧二爺平日對我們多有關照,我送點東西也是應該的二爺今年的生辰,有你在,應該會熱鬧點了吧”
敖澤咬了口蘋果,一邊嚼一邊問“生辰什么時候”
“今天呀,你不知道”
額,敖澤確實不知道。
所以當他看著家里堆的那堆蔬菜,再聯想一下自己已經在這兒蹭吃蹭喝了半個月,腦中瞬間就冒出了個念頭要不給楊大哥做點好吃的可關鍵自己不會做呀要不,從西海悄悄叫個廚娘過來
敖澤決定的事兒,基本沒有落空的情況。當楊戩披星戴月回到楊府時,其實真的有被屋里那滿滿一桌子的吃食感動。
曳曳燭光里,敖澤一臉雀躍地看著他“楊大哥,生辰快樂”
楊戩的心,突然就被滿滿的酸澀包圍。多少年來,他都是一個人過的,他習慣了孤獨,習慣了冷漠,習慣了去忘記自己的生辰,習慣了去忘記自己的悲慘。
可如今,這些他可以掩蓋的,都被敖澤輕輕的一句話,輕易挑起,露出了血淋淋的傷痕。
他不知道自己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將滿桌子的菜拂了下去。
燭光溫暖,滿室飄香。這家一樣的畫面,讓他有深深的罪惡感。
杯盤落地的聲音引來了哮天犬。它看著滿地美食,毫無半點猶豫,就開吃了起來。
敖澤愣在當場,他狠狠踢了下那滿地的狼藉,昂著頭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