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了。”
寒氣從腳上蔓延,許雯心里也浮現出絲絲冷意,讓這本就不怎么暖和的晚上越發難熬起來。
這個晚上注定不平靜,鴛鴦把門頂上,看了一眼她們,說
“這里放一盞燈,我回去換衣服,馬上過來。”
鴛鴦走了,襲人和她對視了一眼,也匆匆的往里屋走,一邊走一邊說“晴雯,你先把衣服穿上過來。”
“好。”
這叫個什么事。
她退回外間把燭臺放在桌子上,一邊穿衣服,一邊打量著榻上被掀開的杯子,有些懊惱的向要是剛剛她沒睡熟,說不定就能將云檀拉住了。
唉
把帶子系上,許雯走到塌前伸手摸了一下,里頭還是溫熱。
“晴雯”
襲人掀開簾子,見她站在塌前,沉默了一下,說“你到里屋來一下。”
收回手,許雯垂下眼眸跟著對方過去。
里屋的桌前坐了鴛鴦和琥珀,兩人穿戴整齊,正愣神的捧著手里的青瓷杯盞,聽見聲音后,轉頭看過來,見是她和襲人,神情略微放松。
琥珀放下杯子,走過來拉著晴雯和襲人的手,讓她們坐下。
“云檀姐姐我們不出去找”
大家都沉默著,許雯思量了片刻,低聲問道“我剛剛見榻上襖子和褂子她都沒穿,要是在外面凍上一整夜怕是要不好。”
琥珀一聽,眼淚頓時就落了下來。
她們幾個加上鴛鴦一起長大的,怎么能沒有感情,但是
“這就是命,這會子老太太和二爺都睡著了,暫且不要聲張,有什么等明天天亮了再說。”
“若是她有那個命,說不定咱們還能見到她,也許能碰上后半夜巡邏的婆子,好歹還能留下一條命。”
巡邏的婆子
這詞不止琥珀說,就連剛剛襲人也說過,可是許雯聽到這個詞的第一反應卻是之前在后罩房遇見的那只鬼。
“琥珀姐姐說得巡邏的婆子是指”
鴛鴦和琥珀互相對視了一眼。
一瞬后,鴛鴦開口了說“聽府里的老嬤嬤說,晚上巡邏的人有兩波,子時前極陰,若是遇見巡邏的婆子性命不保,但是子時之后便轉陽,之后遇見的多半是咱們府里人,那倒是還好。”
“什么陰陽的,我怎么聽不懂。”
襲人咬了嘴唇,心里惴惴的往四周望了望“你莫不是說府里有那種東西。”
鴛鴦忙道“我也是聽府里的老嬤嬤說的,雖說做不得十分準,但是之前和咱們一塊進府的菱悅你可還記得。”
“不是說老太太做主讓她去莊子上了”
“什么去莊子上,那是騙你們的。”
琥珀壓低了聲音,轉眼瞧了那邊床上熟睡的賈寶玉,見人沒有動靜,才接著說
“那天晚上,值夜的就是我和菱悅,我睡在里屋的榻上,她睡在外間。到了后半夜,我總聽著外頭悉悉索索的,便以為是她起夜,可等了好一會兒這聲音還在繼續,我就想起來,可就在起身前”
“我瞧見外間通往里屋的窗子上爬了好些蟲子,密密麻麻的。”
“我心里害怕,就沒起來。”
琥珀越說臉上的驚懼越深,旁邊聽著的鴛鴦和襲人也面色雪白,只有許雯聽著熟悉,腦海里不由自主的就浮現出了那些紅色蠕蟲的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