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降谷趕忙從外套口袋掏出醫用繃帶,這是他臥底養成的習慣。臥底的環境很危險,不知何時就會受傷,要想活命并順利完成任務,必須做到有備無患。
只是沒想到,這繃帶有朝一日會用在琴酒身上。
“哐當”
突如其來的聲響拉回了降谷的思緒。他循聲望去,附近的地上躺著把匕首,是他拿繃帶時一起帶出來的。
這把匕首削鐵如泥,頂端裝飾著個純白的珍珠,珍珠是他的誕生石,此外還掛著從淺草寺求來的平安符。作為搏命的武器,這些裝飾似乎有些累贅了,但降谷從沒想過要取下。
因為這是他最好的朋友諸伏景光送的。
景光小時候家庭遭過變故,父母被殘忍地殺害,只留一個同為警察的哥哥諸伏高明,因此對身邊人的安全和健康格外關注。
就是這么個每次出門前都會燒香,平日吃糙米保持健康的家伙還是早早地死了,在臥底中被發現身份槍殺了。
降谷抿抿唇,一雙貓眼久違地浮上悲戚。
他那么好,為了保護群眾安全的朋友死了,他卻要在這里試圖挽救一個違法分子的命嗎
身為臥底,降谷時常需要游走在法律邊緣。在八國會議的案件中,他為了讓頭腦聰明的柯南加入調查,不惜偽造證據,污蔑他名義上的“偵探師傅”毛利小五郎。
那么現在呢
他甚至不用親自動手,只要袖手旁觀讓琴酒自己死掉就好。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里沒有監控。
又過了幾秒,降谷似乎打定主意,撿起刀和繃帶塞進口袋,任琴酒的衣服敞著,大步流星地朝外走。
他走了幾步,巷子外人們的尖叫聲隨風飄進耳朵。他知道自己該盡快混進人群,或者索性加入救援隊伍。
比起窮兇極惡的組織成員、武斗派首領,當然是無辜群眾的生命更值得挽救。
只是降谷的身體不受控,擅自停住腳步,往回看了眼。透過迷蒙的煙霧,他看見琴酒胸口微弱的起伏,也似乎聽見對方嗓子里猶如破風箱的喘息。
他握了握拳,恨自己的視力和聽力都太好。
“可惡”降谷咒罵著,再度跑回琴酒身邊。
這個世界上,任何個人都無權剝奪另一個人的生命。哪怕是出于正義的目的,也不可以。
重新回去跪在琴酒身邊,降谷用景光送的匕首割斷了最外層沾灰的繃帶,他以最快速度幫琴酒包扎腹部的傷口,打結時,驀地被一股冰冷拽住手腕。
“你在干什么”琴酒不知何時睜開了眼,正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問。
“在救你的命。”降谷輕易甩開琴酒的手,綁好結,又費了不少力把人從地上扶起來。
琴酒的個子約有一米九,平時是強悍不容侵犯的形象,這會兒因為失血又寒冷,本就蒼白的面色微微泛青,倚在墻上邊攏衣服邊看降谷收拾現場。
“既然我們,關系不好。你為什么不,索性讓我,死了算了”
降谷收匕首的手一頓。聽說人哪怕失去意識,對外界還是有一定的感知。
琴酒對他剛才的行為又掌握了多少
降谷抬起頭,眼神頗為鄙夷
“抱歉,我不像你這么冷血。”
琴酒聞言笑了“切,虛偽。”
話音落,匕首森冷的光刺痛他的眼睛。他皺皺眉,沒來由地懷疑這是波本反抗的一種方式。
波本是降谷零在組織里的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