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友朋對李成孝和吳心安道“成孝、心安,你們倆去打飯。柳大人也在這兒吃,把大人的碗筷洗干凈了。”
李成孝和吳心安應了聲,向工地外的灶房走去。
不多時,李成孝端來一筐干糧,有白饃,也有黑窩頭;吳心安端來一大盆燉蘿卜,放在地上。那燉蘿卜里還有一些肉塊。工友們拿來碗,一個個放在菜盆周圍,吳心安拿著勺子分菜,每個菜碗里都盛了一塊肉。分完菜,大家各自端了自己的碗,又從筐子里拿了一個白饃和兩個黑窩頭,找個地方吃去了。
李友朋來到菜盆前,拿起勺子,將自己碗里的那塊肉舀到另一個碗里,然后端了有肉的那碗菜,又用筷子竄了兩個白饃,來到工棚下,放到柳府丞面前的木工架凳上,道“柳大人,將就吃點吧。”然后又返回去,端了自己那碗沒肉的菜,拿了兩個黑窩頭放在菜碗里,又拿起剩下的兩個黑窩頭,端著菜碗,來到工棚下,坐在另一張木工架子上,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柳府丞低頭吃著飯,道“你們伙食還不錯,盡吃白饃,菜里還有肉。”
李友朋邊吃邊應付道“還可以。”
柳府丞抬起頭,見李友朋吃的全是黑窩頭,詫異的道“你怎么光吃窩頭”
李友朋應付道“這就挺好。”
柳府丞疑惑地道“你的白饃哪”
李友朋沒有說話,只是低頭吃飯。此時柳府丞才明白,道“是不是給我了”柳府丞頓時感到過意不去,站起來走到李友朋跟前,見他碗里全是蘿卜,又道“你把肉也給我了”
李友朋道“大人,這工地的飯比不了你府里,不過,今日這菜算是好的了,全托你的福。”他像是開玩笑,但又很真誠。
柳府丞不好意思地道“我這一來,爭了你的。”
李友朋道“大人,我從小習慣了,別說現在還有菜吃。在家里,一年到頭吃不了幾頓菜,只要能吃飽飯就行了。”
柳府丞疑惑地道“不會吧,不吃菜吃什么”
李友朋道“吃咸菜唄,我們一年到頭都吃咸菜。”
柳府丞饒有興趣地道“你家什么情況離這有多遠”
李友朋道“我家在西圖國耶赫邦,離這兒有三百多里路,家里也是種地的。我有兩個兒子,都娶了媳婦,老婆在家里操持家務。不算富,但基本上也不挨餓。”
柳府丞好奇地道“你們那里還有挨餓的”
李友朋道“怎么沒有多的是。我小的時候就挨過餓。那時候,家里全靠父親和爺爺種地養活,經常吃不飽。到了冬天,地里沒活了,便天天喝糊涂,不讓吃干糧。我四五歲的時候,一頓飯能喝三大碗,肚子撐得老大,圓圓的,鼓鼓的,像個。那糊涂稀,不撐時候,還不到吃下頓飯早就餓了。餓得實在不行,就喝水。”
柳府丞疑惑地道“喝水能充饑”
李友朋道“喝了水,把肚子撐起來,就不覺那么餓了。”
柳府丞道“你那么小就挨餓,你父母不心疼”
李友朋道“沒辦法,家里糧食不夠吃,只能靠這樣省。我父親和爺爺也是吃不飽,種地的時候又累又餓,直不起腰來,就用織的布做個長扎腰帶,勒緊了,再在肚子上別上雙舊鞋底,把腰撐起來,再干活。”李友朋邊說邊搖頭,好像不忍心再回憶那苦難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