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愈發呆了”黛玉見他直直地看著自己,也不說話,便想這定又是不知想什么自己呆住了。
寶玉回過神來,拉著她到一邊說話,眾人知他二人親厚,只當尋常。
“妹妹在揚州可好咱們不在一處,我心里總是掛念。”
黛玉輕輕撤回了手,她在家中之時何嘗不是心中掛念,夜里亦是愁思滿懷。
如今聽了他這話,羞也不是悅也不是,輕聲道,“誰叫你念著我了,若是思過了病,倒是我的不是了。”
寶玉彎下腰看著她側過去的臉,“是我單要念著你的,就算害了病也是我滿心情愿的。”
“呸。”黛玉耳頸微紅,將他的臉推過去,“離得遠些,像什么”
“難道你還要與我生分了不成”
黛玉往外踱了兩步,聲音放得很輕,“現在又說什么生分不生分的話,叫人聽了還不知怎樣。”
寶玉不明白她的意思,正要再問,她已經往寶釵處去了,只得作罷。
賈環知道賈璉和黛玉回來了,歸家時先去了一趟鳳姐處,知道了林如海病愈的事,如此便曉得以后境況進展再不會一樣了。
甘棠院中趙姨娘正接過紫娟送來的匣子,“林姑娘有心了,環兒今日到學中上課去了,等明日再去謝過姑娘。”
紫娟滿面笑意,“不妨事,姑娘是知道三爺的。”其間又寒暄了幾句,便離了。
趙姨娘坐在桌邊,又拿起匣子看了看,正好這時賈環回來了,“瞧什么呢”
“林姑娘給你送的東西,不知是什么呢。”
賈環脫了銀鼠披風,坐到榻上拿過匣子打開。
最上頭是一件青玉雙鶴筆架和白石竹節小鎮紙,邊上隔開的小盒里放了一塊淵云墨,再就是一疊羊腦箋并兩本古籍。
他拿起那墨看了兩眼,“這是用心了。”
趙姨娘不懂這些,但賈環說好那便是好的,“林姑娘是書香門第出來的女兒,家世清貴,只可惜早早沒了娘。幸而如今她父親還在,往后也有個倚靠。”
賈環嗯了一聲,讓晴雯把東西好生歸整了放在書房里。
“今日讀書定是累了,不如早些用飯歇了罷。”
那邊云翹從外頭領了才用過飯的烏云和雪球進來。
兩只犬兒如今已比才來時大了好一圈,不能再叫人一只手捧著了,性子也比從前調皮許多,唯聽賈環的話。
“一頭的灰,又跑哪兒瘋去了。”賈環嫌棄地拿腳尖蹭了下雪球的下巴,“你知不知道你是一只白狗”
“汪”雪球眼睛亮晶晶地,好像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烏云樂顛顛想湊上來親近,被賈環用另一只腳抵住,“以為自己生得黑,我就看不出來你也臟”
趙姨娘笑了兩聲,“日頭好的時候洗洗就是,小狗兒哪有不活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