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還是因為那個夢。自從她前幾天夢到和眼前這個男孩差不多大的杰森后,葛拉齊亞腦海里就會浮現出六道骸從她精神世界中離開時留下的話。
她為杰森的死亡而悲傷,正因為她認識杰森,深知那個孩子是個閃爍著如寶石光輝的少年,她才會這么為對方的死亡而難以釋懷。不是悲傷,不只是悲傷。葛拉齊亞很清楚,比起一味的悲傷,她更想要的是導致她如此悲傷,讓這座莊園里所有人都悲痛萬分的罪魁禍首去死。
葛拉齊亞從來沒有這樣憎恨過一個人,她的人生里長久只存在著她所喜歡的人和事物,即使會討厭什么,會煩惱什么,但是很難出現“恨”這個字眼。
她從來沒有像恨小丑那樣恨過一個人。
或許她曾經仇恨過,可是讓她仇恨的對象早就去了地獄。
小丑不同。
“我絕對不能容忍有人再從我身邊帶走我的親人。”她在提姆困惑的眼神里溫柔地說道,“我從來沒有討厭過你,提姆。”
“恰恰相反,我很喜歡你。”
小丑怎么還能活著。
“回車上去”紅頭罩解決為了圍剿他而來的黑和諧幫成員時,不得不分神去吼降下車窗已經探出半個頭的女人。
憤怒對于紅頭罩來說簡直是如影隨形的朋友,但是生氣這種情緒對他而言已經因為過于柔軟而早被遺忘。
但是現在不同,因為那個笨蛋一樣的女人。紅頭罩瞄準最后一個敵人時,才發現自己的雙木倉彈夾已經打空,他煩躁地考慮要不要直接擰掉這個幸運倒霉蛋的腦袋,有人從彈痕可觀的汽車里替他補了一木倉。
紅頭罩猛地回頭,沒有人知道他在頭罩遮擋下的眼睛瞪得多大,他冷峻的面容上是怎樣驚愕的表情。
他下車前讓司機鎖住車門,不僅是為了保護坐在車后座的女人,也是為著他不愿承認卻也已經存在的私心。紅頭罩應該是兇狠殘暴,可是紅頭罩之下的杰森陶德不希望讓葛拉齊亞看到那些。
即使他已經知道葛拉齊亞在法國的另一個家的家族事業處于灰色地帶。在他還是羅賓的時候,他就知道了韋恩父女之間隱藏的矛盾是什么,少年杰森甚至還歷經了幾次無人得知的心里博弈,他最終得出的結論是果然無法把身邊的葛拉齊亞與他認為的黑和諧幫劃上等號。
后面知道葛拉齊亞在法國的母親早就轉做珠寶生意,原本也只是販賣一些消息的線人后,杰森更加堅信這點。布魯斯的控制欲有多強他不是不知道,而且就連他打擊犯罪的時候下手重些,蝙蝠俠都要轉頭來說教他。
杰森骨子里有著罪犯不該被輕易寬恕這個想法,而蝙蝠俠連他這樣過激一些的觀念都無法接受,杰森理所當然地認為葛拉齊亞的處境極可能和他相似。
葛拉齊亞能做什么,十三歲的杰森在第一次穿上羅賓制服的那一晚,曾在蝙蝠俠的默許和便士一的縱容之下,翻上韋恩小姐的窗臺,給被他敲擊玻璃聲音吵醒的葛拉齊亞展示了自己金黃內里披風。
那天,葛拉齊亞給了他一個香甜親昵的貼面禮,嗓音溫軟迷蒙地祝結束了人生第一次夜巡的英雄晚安好夢。
他成為了哥譚的少年英雄,他想,他能保護很多人。
他會保護葛拉齊亞。
他不希望葛拉齊亞看到他現在殺人的樣子。紅頭罩緊抿著唇,還是沒能從葛拉齊亞開木倉這件事的沖擊中回過神。
“我們是不是要從共進晚餐變成早餐了。”葛拉齊亞把玩著手中捷克制的cz75,催促還站在那里的男人趕快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