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讓你如此悲傷,親愛的葛拉齊亞”
她站在樓梯口,望著那個已經無人居住的房間久久沒有回神。葛拉齊亞給了習慣早晨來為莊園里前去上學的男孩們整理臥房的管家一個微笑。
阿福知道葛拉齊亞在看哪里,于是他保持了沉默。
提姆聽到了自琴房傳來的樂曲。他在葛拉齊亞回到韋恩莊園前,就得知了那里雖然閑置,但是在專人保養下一層不染的樂器們的主人是誰。
他不是指那架布魯斯和他都能彈奏的鋼琴,鋼琴其實是稍有資產的家庭里,家長在培養孩子特長時會優先考慮的選項。阿福在他注意到那間琴房的時候,就回答了他并未宣之于口的問題。
韋恩小姐在這座莊園的時候,會拉奏擺放在三角鋼琴鄰近處的那把大提琴,而她的父親有時會以鋼琴為她和聲。
迪克在發現提姆也會彈鋼琴的時候,說起過他曾經時常能聽到布魯斯和葛拉齊亞兩個人的音樂會,只是迪克很快又意識到他距離能經常聽到家里兩個人演奏的年紀已經太過久遠。
當然是葛拉齊亞在拉琴。提姆透過沒有掩上的房門看見了她的背影,葛拉齊亞穿著寬松的純色家居服,棕色的卷發隨意地挽在后頸。提姆聽著耳邊大提琴的獨奏,這是一支并不情緒激昂的琴曲,舒緩的,安靜的,他從中聽到了某些深沉憂郁的追思。
和一些潛匿于深海之下的直到整首琴曲拉完,提姆還是沒能用精準的詞匯來描述出他在里面感受到的另一些東西。
迪克沒有夸大,葛拉齊亞的大提琴拉的很好。從這一周的相處里,提姆對這位傳聞中的韋恩小姐有了很多新的了解,她就像提姆第一眼時看到的那樣,是一位極具藝術家氣質的女性,在還處于安全社交中的對話里,提姆也印證了他的猜想。
葛拉齊亞身上有著一半的法國血統,盡管他后續知曉對方在意大利也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是提姆不得不說,葛拉齊亞整個人都符合他對法國的印象。
盡管她對他的態度始終維持在一個溫和疏離的范圍內,但是提姆能感覺得到葛拉齊亞正在適應他的存在,就像他在觀察葛拉齊亞一樣,葛拉齊亞也在觀察著他。坦白講,提姆并不覺得現在兩人的相處模式很糟糕,相反,出于一些直覺,提姆認為葛拉齊亞并沒有排斥他。
其實在迪克的關切詢問里,提姆覺得他現在和葛拉齊亞這樣的關系已經很不錯了他還沒做好準備擔當迪克那樣的弟弟角色。
“卡魯索。”葛拉齊亞就像提姆預期的那樣,對他站在門外聽她練琴這件事情沒有什么反應。“下次你可以直接進來。”
“好的。”她甚至還對他發出了邀請。就算心里已經有了判斷,提姆還是留意分辨了一下葛拉齊亞說話的神態,他確定這不是礙于兩人社交默契上的禮節用語,里面也沒有任何內涵他在外面偷聽的意味。
“我聽迪克說,你會彈鋼琴。”葛拉齊亞用的是陳述句。
“會一點。”提姆謙虛地,他大腦習慣性地開始思考葛拉齊亞話里的意思,提姆已經和做好了應對她接下來對話走向的準備。
“稍等。”葛拉齊亞卻沒有就著那個話題繼續下去,她已經將琴弓重新放回了盒子里,徑直起身走到只比她矮了不到半個頭的少年面前。
“你很怕我嗎,提姆。”
“并沒有,葛拉齊亞。”提姆這才發現葛拉齊亞與他剛見面時要矮一點,她穿的是室內拖鞋。
但是這并不代表被只高了他半個頭的葛拉齊亞盯著看的時候,提姆會因為這個發現而輕松些。她似乎很怕冷,想到葛拉齊亞身體不算好,提姆一方面有種自己可能忽視了什么的感覺,一方面又好像能理解為什么葛拉齊亞會長期生活在意大利了。
是什么讓葛拉齊亞對他的態度發生了轉變。
“我想,你應該知道家里本來還有一個男孩。”葛拉齊亞已經主動開始為他解開疑惑了。
她在提姆訝異的眼神里繼續說著,其實不光是提姆,葛拉齊亞一開始也沒想過自己會主動跟提姆說起關于杰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