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酌的臉蛋在門口被風吹得微涼,貼上太子后短短數息體溫上升燙得發紅。
蕭循用頸側的皮膚,感受到了前后的變化。
他靜止,唯有茶水潑了一半。似乎要懲罰他的僵硬,大美人在他脖子上泄憤般咬了下去。
從未有人冒犯太子殿下。
除了裴酌。
蕭循知道裴酌在集市上跑了一圈,尋找刻碑工匠。
找不著,便上他這兒來么這是求他
太子為什么不推開求賢若渴到這種地步嗎
裴酌尷尬地想在地上撞死,尤其是蕭循開口讓他下去,更讓他徹底羞愧。
腿軟是意外,為什么還賴在人家身上不走
怎么下去下去之后怎么辦還不如在太子身上裝鴕鳥。
裴酌把自己的臉皮歸咎于當班主任。
他也不想的。
裴酌閉了閉眼,從太子身上出溜,下去了,但沒完全下去。
他半跪著趴著太子的膝蓋“對不起,我其實有軟骨病。”
“剛才去田里吹了風,突然發作,膝蓋使不上力。”
裴酌越說越流利“我這種軟骨病,不能長時間行走,不到三十歲就會癱瘓在床,每天至少躺十個時辰。”
所以你千萬不要想著壓榨我一輩子,等他教完畢生所學馬上退休。
裴酌虛弱地抬起眼,想看看蕭循的反應,不防撞入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睛。
蕭循低頭看膝蓋上的人“軟骨病膝蓋沒勁”
裴酌點點頭,烏黑的青絲隨著他的動作擦著蕭循的衣服,長長的如同仙山的流云。
蕭循撈住一抹散開的流云,妥善地放在裴酌肩后。
“李二,宣太醫。”
李二在門外候著,聞言答了一聲,裴酌聽見他朝外的腳步聲。
“謝謝。”
裴酌不怕宣太醫,只要現在不尷尬就好,現代尚有疑難雜癥,太醫瞧不出他的膝蓋軟的原因,不正常嗎
那他現在該起來嗎還是得等太醫
裴酌假裝吃力地想撐著太子的膝蓋站起來,然后虛弱地失敗。
他一身白色長衫,輕柔潔白,因為下地抓鳥,染上黃泥,就這么蹭到了太子一絲不茍的下裳,留下跟牙印一樣的罪證。
啊,把太子蹭臟了。
裴酌眼睛看著虛空“殿下,我剛才實在太疼了,才忍不住咬你,不是故意的。”
“去榻上等太醫。”
蕭循雙手抄住裴酌腋下,把蹭來蹭去的人拎起,他覺得自己像抱宮里那只長毛白貓兒一樣,在他腳下團著的時候乖巧,一旦伸手去抱,發現其體態十分修長,像水一樣,撈起前肢,下半身還要拄著地撲騰。
裴酌當然要撲騰,難道要他把腿纏在蕭循腰上
抱起來實在貼太近了啊裴酌腳尖在地上拖行劃拉,就算上半身很近,也要力圖把下半身的距離拉開。
然而絕望的是,蕭循比他高,察覺這個姿勢拖地,立刻舉高了一些,松開一只手,像抱小孩子一樣托著把他抱起。
抱四皇子才能這么抱。
視線升高后,裴酌又看見了他的牙印,不禁閉上眼睛。
太子明天可怎么上朝。
他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不知道太子聽見了沒,那一定會發現他撒謊。
裴酌被安置在美人榻上,蓋上狐裘。
“感覺如何”蕭循眉心擰著。
裴酌感受了一下“酸軟無力。”
蕭循伸出食指和中指在他膝蓋上按了按“疼嗎”
裴酌“過了那一陣就不疼了。”
蕭循“還動不了”
裴酌裝得嚴重點“按往常經驗,得一個時辰才能下地。”
萬一下次系統又搞事,他準備把這個借口用到天荒地老。
西斜的日光照透菱花窗棱,在裴酌臉上留下暗影和光影,亮色在唇上,暗色在眼里。
蕭循坐在床邊,抬起裴酌一只腳踝,幫他把靴子脫了。
腳底瞬間感到一股涼意。
裴酌那一刻的條件反射達到巔峰,他想抽回去,沒想到被太子拿捏得嚴嚴實實,竟然比拔河還難。
蕭循盯著他的膝蓋,過了一會兒,語氣變得輕松一些“太醫會針灸。”
不僅要脫鞋,還要擼起褲腿。
裴酌“針灸沒用我貼草藥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