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盤里還有許多小旗子,沙子跟地上隨手能抓到的不一樣,很特殊,更好演示計算過程。
太子的軍事沙盤,給他搬過來了
只差學生進來,隨時可以開講。
裴酌盯著沙盤,有些感動,他只是在宮里教了一回四皇子,蕭循就明白了他所有需要。
蕭循挑起一根竹筆,在沙盤勾勒幾下,畫出整個太子府的格局“我從這里修一條檐廊,直通門口,免你風雨,可還滿意”
裴酌覺得自己眼眶都熱了“嗯,但這里是臨時學堂,不用這么麻煩。”
蕭循撂下筆“萬事俱備,下午便可開課。”
裴酌的感動瞬間卡在一處,無語凝噎。
剛看完公司環境就是上班是吧。
沒毛病。
幸好他兩手準備,沒有工匠刻印雕版,他派人抄了幾份,幾個學生合一合將就。
“我命人通知裴夫子的學生過來。”
蕭循隨意坐在一張學生的案幾后,并不介意裴酌此刻站得比他高尊卑顛倒,介紹起學生的情況來。
“他們大多是家中的庶子,跟嫡子一起開蒙上學,科舉落榜,又無家業繼承。我考過他們九章算術,掌握頗多,且對生活有所了解,不是五谷不分的酸腐書生,有進取之心,有接受能力。”
裴酌靠著沙盤,心里對蕭循肅然起敬。
符合種種條件之后,還能篩出二十人,工作量極為龐雜。一個九章算術就能篩掉一批接觸不到數學的人,一個“五谷不分”又能篩掉一批公子哥。蕭循幫他規避了從零開始教數學,但他從零開始學物化生,需要學生對生活觀察很深,才能理解他所說的規律。
蕭循“我只是初淺考量,日后有不想學的,趕走就是,不必置氣。”
裴酌“好。”
蕭循伸手撫了撫案幾上的毛筆“我不曾娶妻,沒有太子妃,女子不便入園,以免名聲有礙。你說的女學,日后再辦。”
裴酌“嗯嗯,沒有女眷,可以理解。”
“這些你連夜準備的么你昨晚睡了么”
蕭循“不礙事。今日起,你就在這里教書,兩耳不聞窗外事,有缺什么就跟李如意說。”
裴酌覺得他的話有點不對勁“你要去哪不留下來看看”
他相信自己能震住那些學生,但嘴上還是道“太子有威信。”
蕭循“收拾金塔教。”
裴酌“那你去忙吧。”
一件事情跟著一件,當太子真不容易。
蕭循走后不道一盞茶的時間,二十名學生陸續點卯。
裴酌想的辦法是各個科目盡早分流,他教會一批學生,學生之間再互相教授。有天賦的去精進,沒天賦的轉成一批老師。
學生們直愣愣地看著年輕美貌的夫子,一時啞巴得都叫不出一聲“先生”。
裴酌垂眸看著花名冊,讓他們看個夠。
覺得差不多了,他看著面前首批太子認證過的公費師范生,“知道你們來這的目的嗎”
學生互相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個高膽大的道“學習新知識。”
高個子學生嘿嘿一笑“太子殿下跟我們挨個談話過了。”
裴酌咽了咽口水,蕭循也太有政教處主任的覺悟了。
看來不用他多費口舌,裴酌站起來,目光平視他們“放在你們面前的,是成為孔子那樣的萬世師表的機會,望各位好好珍惜。”
學生們精神一震,“請先生指點。”
裴酌敲敲講臺“找個位置坐,高個的往后,眼神不好的往前。”
金塔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