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把話說完“她就是太傅夫人,你名義上的義母。”
裴酌站起來,正面朝向太傅夫人,他不打算跟太傅一家多親近,沒事多個爹干嘛,但該有的禮貌要有。
“有失遠迎。”
天色擦黑,楊眉走近了才看清裴酌的容貌,那一張臉白皙昳麗,不需要太好的光線便能看得分明。
一瞬間,楊眉臉色一變,似乎被裴酌嚇到了,身體踉蹌,身邊的丫鬟趕忙扶住她。
“夫人”
楊眉伸手按住額頭,目光又看了一眼裴酌,低聲道“我有些不舒服。”
“夫人可是暈車”裴酌擼起袖子,示范地在前臂的內關穴按了按,“按這里可以緩解。”
楊眉看了他的手臂一眼,似乎更難受了,甚至有些倉皇之態。
“實在對不住,我要先回去了,明兒再來。小盛,把食盒交給裴酌,里頭是我做的點心,湘地口味的,看看合不合胃口。”
“謝謝。”裴酌接過食盒,看著太傅夫人匆匆回去,感覺莫名眼熟。
楊眉坐上馬車,靠著車廂,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略微煩躁道“去大覺寺。”
丫鬟“這么晚了,夫人”
楊眉“我說去就去。”
丫鬟遂掀開簾子,吩咐車夫改道去大覺寺。太傅節儉,太傅夫人經常捐香火錢,還在金塔寺捐過,但畢竟顧著面子,沒有像那些瘋癲信徒一樣在金塔縣打坐。
這一去,夜里才回。
裴清許和楊眉前后腳歸家,“去這么久跟他說清楚家里的情況了嗎”
楊眉斟酌道“老爺,我覺得此事還是不妥。裴酌與老爺性格相去甚遠,恐怕以后會給老爺惹出麻煩。”
裴清許“我聽太子說,裴酌也立志傳道授業。”
楊眉“但他說做五休二,散漫不堪,還勸太子也如此上朝。”
裴清許皺眉,這休得太多了。
楊眉突然掩面哭泣“我算是明白了,裴酌他的眉眼有幾分像老爺,所以太子才有此安排。”
“說是義子,
以后會不會有人將他認作你的外室子否則為何長大了才冒出來他又是太子跟前的紅人,那將你的清譽、將我和陽兒置于何地我也不想日日看見他,我一看見他,就想起”
“好了。”裴清許安撫地拍拍楊眉的肩膀,“此事我會跟太子再議。最近宮里事多,一時半會兒顧不上這個。”
蕭循聽著屬下匯報太傅夫人和裴酌見面的情景,難得困惑“太傅之子的確是楊夫人所生而非從姨娘處抱養”
李如意不回答,因為答案太子自己就知道,太傅那人,怎么可能有姨娘
楊眉的反應就像見了鬼,這起碼證明,裴酌跟太傅之子的確有幾分相似,但是楊夫人堅定認為自己兒子已經死了,仿佛目睹詐尸一樣,沒有開心,只有倉皇,連夜去大覺寺燒香了。
李如意道“楊夫人看起來不樂意認下義子。”
蕭循聲音微冷“不強求,作罷。”
李如意嘖一聲,瞧瞧這護著的勁,“裴酌提出一周制度,做五休二,讓殿下決定明天周幾,像歷法一樣周而復始。”
“隨他。”蕭循擅長自我反省,他因為裴酌不識好歹,氣得給他找了一堆蕭琢的陪讀,他比七歲的蕭琢更幼稚。
人還不是搬出去了
蕭循笑了笑“他有沒有許愿今天是周五”
李如意“有。”
蕭循“那就定為周五。”
李如意打發侍衛去通知裴酌明天不用上課。
裴酌心花怒放,狠狠睡到了日上三竿,飯菜都是李二從太子別院提了,送到床邊的。
仿佛回到剛來的那幾天,過上了飯來張口的日子,連東家都不帶換的。
早知如此,還費什么勁放火跑路
睡了兩天,他腰好腿也好,嗓子也恢復了。
唯一尷尬的是,他隔壁院子住的居然是印坊的劉清源。
裴酌飯后在門口溜達,被他撞見,知道他住在這兒。
院子完全不隔音,李二送飯時在窗外喊了一句“裴公子醒了嗎用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