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沒有,蘭薩德是我非常喜歡的一款紅葡萄酒,我只是恰好想起了它。”
平河町另一頭,佐藤審視著高野秀樹的房間。
這是一間占地約20㎡左右的出租屋,狹小擁擠,被擺放得滿滿當當。房間布局被半堵墻簡單粗暴地劃分為臥室和廚房。看上去很酷的黑色墻紙遮住漆皮剝落的墻壁,墻紙外的壁面呈現一副污跡深重的土黃色。
進門左手邊是用鐵絲制作成的整排式衣架,鐵絲頂端被頗有童趣地折成一個簡陋小熊形狀。廚房干凈、廚具很少,看起來不怎么被使用。緊挨著廚房的那一棟墻壁上擺置著一個舊書柜,里面亂七八糟地填著各種類型的書。佐藤簡單翻找了一番,大部分是非常實用的知識類書籍,也不乏一些文學、小說和漫畫。
再往里處,是一張單人鐵床和緊挨著床鋪的木質儲物柜。儲物柜很大,頂部緊挨著天花板,最下層寬高非常顯眼,佐藤打開柜子最下層,在里面發現了又一床被褥有個小孩曾睡在過這個柜子底下。
她又伸手抹了一下床鋪邊緣,觀察手指間的灰塵高野秀樹估計很久沒有回到過這里了。
那這個睡在高野秀樹柜子底下的小孩怎么回事
“佐藤君,我們調查到了一些消息”目暮警部和高木走了進來,兩人的神色都有一點沉重,在四周尋訪到的消息如同一小片積雨的烏云壓在心頭。
高木低聲向佐藤復述了一遍搜查訊息“高野秀樹在這片地帶人緣很好,他們口風相當嚴,大部分人看到我們是警察都不愿意多說。”
“我們從一個開便利店的奶奶那里得知,高野秀樹有一個姐姐和一對弟弟妹妹,他在一個月前失去了平河町所有工作,現在他的姐姐也不見蹤影。”
佐藤看向了高野秀樹房間的對面,那是另一扇緊緊關閉的沉默鐵門。兩間出租屋緊密無間地挨在一起,過道空間甚至不允許兩個成年人同時通過。
高木想起那個奶奶擔憂的神色,情緒有些消沉“那位婆婆說,小優和小樹好久都沒來了,他們出了什么事嗎”
“哦對了,高野秀樹的姐姐,叫津川優子。”
佐藤聞言,走向了被粗重鐵鏈圈住的對門,抬手敲了敲。
那扇門紋絲不動,在一片壓抑的寂靜中,佐藤頗有耐心地再度敲了敲門。
“有人嗎這里是警察,因為工作原因,沒人開門的話我們會自己打開門進去的哦。”佐藤盡量放緩了聲音。
門那邊傳來一陣窸窣的響動,接著是纏在門上的鐵鏈嘩嘩作響的聲音,有個小男孩擰開了鐵質門閘。
門縫開闔一線,涌入的天光照進一雙眼睛圓溜溜的稚嫩形狀,卻是戒備又警惕的眼神。那是一雙過于早熟的眼睛。
佐藤蹲下身來和那雙眼睛的主人對視,動作強硬地抵住了開闔一線的鐵門,她溫和地問道“家里有大人嗎,小朋友”
“沒有,”那個小男孩下意識地回按紋絲不動的鐵門,故作成熟的語調壓不住驚慌的尾音“沒人在這里,姐姐和哥哥都走了。”
宮紀走進浴室,接起了佐藤的電話,聽聞這個調查結果后默然無聲。
水流從爬滿銹跡的花灑里傾瀉而下,嘩嘩作響的水線凝滯空中,又倏然砸落地面。水流漫過一地,潮濕又狹小的浴室里焦慮不安緩慢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