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鶴井婆婆眉目憂愁地抬手撫上照片。
那是高野秀樹、津川優子,他們的一對弟弟妹妹和鶴井婆婆。五個完全沒有血緣關系的人坐在這家便利店前的長椅上,笑容真摯、毫無陰霾。
“她和小樹去了哪里呢也不告訴我一聲。”鶴井婆婆一把嗓音顫顫巍巍地搖晃“現在只有我一個人為附近吃不飽肚子的孩子做飯團了。”
一路走回旅館,他們都有些沉默,宮紀甚至顧不得那個卷發年輕人給他遞的眼色。
安室透將那瓶波本從沙發底部拿出來,旋開底部酒座,從里面拿出一把輕型來。
他搖一搖上層中的酒液,問宮紀“要喝一點酒嗎”
宮紀此時正在往外撐開窗戶,讓涼爽的夜風灌進來。
她搖搖頭,轉而問他“你能教我抽煙嗎明天的任務中可能會用到。”
安室透沉默了一會兒,將煙盒遞給她,一步一步教給她怎么做。
宮紀學得很快,一次性成功。她眉眼半闔,指尖升起彌散的煙霧,悠悠然懸浮纏繞在她鉛灰色眼珠里。
上升的煙霧攪散了她臉上的表情。她靠在窗邊,敘述著自己得到的最新消息“麻生祝最近遇到了些麻煩,已經不常來這里了。津川優子曾經試圖殺死麻生祝,沒有成功,還被打斷了肋骨、折斷了手指。現在下落不明。”
“結合從警視廳傳來的消息,按照邏輯發展順序推測,應該是一個月前,山田陽一出于私利把津川優子介紹給了麻生祝。麻生祝為了要挾津川優子,讓他們家唯二能勞動力的人失去了平河町所有工作;津川優子曾和麻生祝在這家旅館里住了一段時間,與麻生祝發生沖突;隨后高野秀樹殺了山田陽一。”
隨后她又低聲重復“只是推測。”
“有什么區別嗎”安室透問“這個猜測完全符合認知邏輯,也符合關系鏈中所有人物的行為動機,你為什么不敢確認這個猜測是真的”
他灰藍色的瞳孔里也籠罩著一層淺淡的悲憫的霧。
窗外月亮尖角露出一點模糊的光暈。宮紀倚靠在窗前,像細弱一捧花枝。
當她在最貧賤最失所的人群中駐足,男人醉倒,女人哭泣,小孩在饑餓和咳嗽。人們行販毒、賭博、敲詐的大事業,顛沛流離朝生暮死渾渾噩噩,間或咆哮食同類血肉,與走狗蟲豸并無分別。野獸在嘶吼著爭奪地盤,崇高與下賤都是踩在他們腳底下的一片泥。
只有月亮公正地懸掛在破落窗前。
良久。
“我覺得難過。”
她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