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開我”
安室透和柯南對視一眼旁邊是宮紀和阿妙小姐的房間。
兩人起身去外面觀察情況。
這兩位女士的房間里只有一張大床。那只床的一半面積堆著各式各樣的衣服,下面壓著一只紅色的行李箱。另一只沒有緊緊閉合的行李箱則被橫置在地板上。
阿妙小姐跌坐在地毯上。她穿著長到腳踝的白色睡裙,嘴唇上涂著艷麗的口紅,保守和艷俗渾然天成地糅雜進她的身體里。
看到有人過來,阿妙小姐迅速低下了頭,一閃而過的怨毒表情被藏在頭發下,而她撐在背后的手指卻恐懼地蜷縮起來。
宮紀靠在墻上冷冷地垂眼看她。
安室透將目光移到宮紀身上“發生了什么”
他的語氣柔和,帶著一點親昵的安撫味道。
宮紀朝阿妙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她動過我的行李箱。”
“她撒謊,我沒有動過她的任何東西”
阿妙小姐的情緒格外激動。她語氣尖利地指責過宮紀后,又以一種求助的眼神看向安室透。
安室透別開了眼,不去看她。
在阿妙小姐的手臂大幅度動起來的瞬間,柯南看到了她右手指腹的黑色痕跡。
阿妙小姐向后撐坐在地上,格外注重美麗的她連自己的形象都顧不上。被警察盯上、監視的錯覺攫攝了她,她在宮紀那雙灰色眼睛的注視下恐懼得發抖。
宮紀的體溫是偏涼的,撬鎖事實被發現的一瞬間,宮紀那雙寒涼的手緊緊攥住了自己的手腕。她鉗制住自己,像一把手銬鎖住了自己的手。阿妙驚懼地向外掙動,無論如何也掙不開。
倏忽而來的驚悸裹挾了她,她突然想到那幾個老太太。她們的身體是僵硬的、疏脆的,但在自己的手底下柔軟得仿佛只有一張皮。
她哄著她們入睡,將蓬松的枕頭按在她們臉上,那條爬滿老人斑的、枯枝一樣的胳膊彈動幾下,就僵在地上,徹底不動了。
宮紀也用這種強大的力量按死了自己的身體。天旋地轉的一瞬間,阿妙的臉埋進了床褥里,她屏住了呼吸,那幾張老人臉砸進了腦海里它們布滿褶皺,嘴角卻挑起屬于阿妙的可怕笑容。
在恐怖的幻視下,她覺得自己也會被警察這樣悶死。反應過來后,她徹底變得歇斯底里。
她用蜜糖和暴力澆筑在柔弱的邊緣人身體上,那些老人本就將行就木,她們的死亡也像水溶于海一樣順理成章,驚不起半點聲息。她白天懷著竊喜拿過養老年金和存款,夜晚又做著警察破門而入的夢,為自己的僥幸心存不安。
而現在,她要和警察待在一個屋里,睡在一張床上。
這個走廊里其他人都被她的聲音吸引了過來。
阿妙小姐見堵在門口的人漸多,開始嫻熟地裝起可憐來。她低頭捂住了臉,肩膀輕微地聳動
“我要換房間,我寧愿一個人睡,不要和她待在一起。”
友子女士墊著腳往這間房里看了一眼,低聲抱怨“警察也不能這樣強迫別人呀。”
安室透目光一動,轉頭看向友子的方向,發現與她形影不離的丈夫并沒有跟她在一起。
就在這一瞬間,宮紀直起身,掠過伏地假哭的阿妙,走向了堵在自己門口的一大群人。
安室透站在人群最前端,宮紀用手心輕輕往外推了他一下“我們要休息了”。
她的聲音很低,低到像是這句話只對他一個人說,她用手心而不是手指觸碰到他的身體,也像是貓對人展開腹部,為之前的遷怒而賠罪。
大門對著他緩緩閉合。在逐漸被闔上的視野里,安室透看到坐在地上的阿妙猛地抬頭露出惡毒的表情,而近在咫尺的視線聚焦點,宮紀睫毛煽動一下,抬起臉仰頭看他。
她不顧背后的殺機,在這幾秒的間隙里,對自己露出了一點示弱和討好的表情。
安室透跟著柯南一起回屋,一到達安全領域,他突然揪住柯南的領子,自顧自地說了一句
“她現在很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