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到這個世界,天生手握屠刀。吻和玫瑰短暫地穿透了他的身體,刺破了他的心臟,鮮紅的血液淌漫過他的骨骼。他在迷茫的流血中,透過手中的玫瑰,仿佛看到了遙遠的天空中,一架飛機的墜毀。
玫瑰和死亡都是紅色,兼行真開始幻想死者的虛影。
十五歲到二十三歲,在這有限的年歲里,在他探索世界的路途中,犯下了十八件大案。他將這十八起新聞剪下來,粘貼在筆記本上,拼湊出他血腥貧瘠的人生。
“我是死囚,又是屠夫,我是吸我血的吸血鬼一個無人問津的要犯,被判處終生微笑,卻永遠張不開笑嘴。”
宮紀是怎樣擁有愧疚心和羞恥心的呢她為什么要對這種小事感到愧疚
被一支玫瑰穿刺的傷口留了下來,宮紀以利刃再度捅入他潰爛的傷口。她問“你會告訴我剩余兩枚炸彈放在了哪里嗎”
兼行真想要咳嗽,咳出肺葉里面的銹跡,好似這樣就能結束被病痛啃噬內臟的痛苦。
一個公安試探著走進了他,用槍抵上了他的頭顱,又謹慎地去拿他手中的引爆器。兼行真的手是無力且松弛的,對自己手中的東西被拿走毫無知覺。
意識被拉到了電話另一頭,惶然無措的情緒勒上了氣管,兼行真幾乎以祈求的語氣說“不,我不能告訴你。小紀,不要去那里”
宮紀的聲音模糊在電波里,是搖晃而寒涼的。她對兼行真下達了判決詞“看來你在意這棟建筑勝過人命。”
公安拽過他的手臂,把手銬縛在他手腕上。兼行真顫抖的身體被強制打開,他想要失笑,又笑不出來。
或許他不需要告訴宮紀“她們不是同類”的真相。在命運的洪流中,在宏大的事件里,在緊迫而來的危難前,他們的不同如此明顯,他們的選擇背道而馳。
宮紀維持著聲線的平穩,手指卻在輕微地顫動,她總是能不自覺地代入兼行真的境況,想他所想,也承受他一份痛苦。
兼行真能有什么呢他生活在夾縫中,放過熱愛的建筑,就只能去戕害他人的生命。
口袋里的警察證貼合著心臟,她仍不能去理會兼行真的祈求與提醒。宮紀上抬眼睛,吞下眼淚,說“我會調查清楚,我不能坐視不管。”
在沉重的呼吸聲中,兼行真仿佛失卻了氧氣,從喉嚨里吐出來的每一個字音都是對他生命的掠取。他緩慢而疲憊地講
“如果我們都能活下來的話,見一面吧,我將所有真相告知你。”
兼行真掛掉了通訊,用那副溫吞的笑樣子面對推搡著他的公安“有人會不惜一切代價帶走我。如果你們還想活下來的話,放開我快點逃走吧。”
宮紀掛掉了通訊,捂住痙攣的腹部,痛苦翕動的睫毛和緊繃的指腹迷失在建筑的暗影里。一分鐘,她的手臂動起來,撥響了風見裕也的電話。
“風見你那里的調查有進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