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聲音濕濕冷冷地浮在半空“不用放棄對游樂城各類建筑設施的排查,但需要另外派人去調查游樂場的工作人員有沒有收到陌生人送來的工藝制品,尤其是建筑物模型。”
“看一看八年前的東京塔爆炸案,三年前的ja765a客機墜毀案,以及群馬縣佛像失竊案件,兇手他大概率會模仿作案。”
那扇空落落的、安靜的監控室大門敞開,帶著涼意的微風從窗戶里涌進來,灌入洞開的門扇,黑白光影傾籠于此地。通話結束了,佐藤從薄灰亮面切塊里走出來,輕輕拍了拍宮紀的脊背。
“還有兩小時四十分鐘。”
宮紀將下巴搭在佐藤美和子的肩膀上,冰涼的側臉貼著她的耳廓“我們需要調查劇場的工作人員,以及演員們有沒有收到奇怪的工藝制品。”
她不希望自己和兼行真的對話被人聽到,她想要和兼行真處在一個私密的空間,讓他們之間的感情成為隱痛和秘密,而不是被曝曬在太陽底下。
但是無可奈何。那一頭的公安,這一頭監控室里的警察們,卻都看見了兩條被剖得鮮血淋漓的魚。
佐藤摟住她的脊背,輕輕安撫她“你在通知東都游樂場負責人的時候,我就吩咐這邊著手調查了。”
“以及,目暮警官說,爆炸物處理班重新查看了那幾枚倒計時停止的炸彈,發現即使倒計時停止,但只要不按下引爆器,就不會發生爆炸。”
佐藤扣住宮紀的肩膀,看著她的眼睛“算不算一件好事”
宮紀知道佐藤想說什么,公安已經收繳了引爆器,剩下兩枚炸彈或許也不會再發生爆炸;而兼行真在這次任務中并沒有犯下任何惡行,對身為警察的自己來說,都算是好事。
宮紀的眼珠里蘊著沉甸甸一團濕掉的光,她的腦子里浮現著兼行真的祈求和提醒,她悲觀地預感到“好事”不會這么早到來。
略過劇院的工作人員不談,活躍在舞臺上的演員們每天都會收到大量的鮮花和禮物。深夜里,劇場負責人叫起各演員的經理人,正一個一個和他們聯系,忙得焦頭爛額。
高木不太想冒犯地闖進一個悲傷女性的場域,可此時也不得不探出頭,對站在門口的佐藤和宮紀說“查到了,三木苗子女士曾收到過一個國立劇院的微縮模型。那個模型被放在鮮花里,據說三木女士非常喜歡。”熱愛的建筑,就只能去戕害他人的生命。
口袋里的警察證貼合著心臟,她仍不能去理會兼行真的祈求與提醒。宮紀上抬眼睛,吞下眼淚,說“我會調查清楚,我不能坐視不管。”
在沉重的呼吸聲中,兼行真仿佛失卻了氧氣,從喉嚨里吐出來的每一個字音都是對他生命的掠取。他緩慢而疲憊地講
“如果我們都能活下來的話,見一面吧,我將所有真相告知你。”
兼行真掛掉了通訊,用那副溫吞的笑樣子面對推搡著他的公安“有人會不惜一切代價帶走我。如果你們還想活下來的話,放開我快點逃走吧。”
宮紀掛掉了通訊,捂住痙攣的腹部,痛苦翕動的睫毛和緊繃的指腹迷失在建筑的暗影里。一分鐘,她的手臂動起來,撥響了風見裕也的電話。
“風見你那里的調查有進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