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在凌晨四點睜開眼睛。
這是一間客房,窗簾緊閉,室內昏暗,只有門縫里爬進來一線光亮。他陷在淺藍色的床鋪里,枕頭邊放著自己的手機。
情景畫面一幀一幀倒帶溯回,他記得自己被宮紀帶回了家,坐在客廳里,看著宮紀在廚房里忙碌她一手手握教程,一邊笨拙地做醒酒湯。
醒酒湯的賣相不錯,但味道實在難以言喻。當時的降谷零對宮紀言聽計從,不僅失去了一個咖啡廳員工對食物的敏感度,還失去了一個noc對危險事物的感知力
他毫不猶豫端起碗喝了一口,大腦就此斷片。
喉嚨里一股苦味上泛,降谷零抵了抵上顎,揉著眉心無聲地笑了笑。
任憑放空意識躺了一分鐘后,他打起精神,在厚重的被子里側過身,拿起枕邊手機看了眼消息。
沒人打攪自己。
估計是因為宮紀的床具實在是太柔軟,降谷零的意識瞬間回到了困倦狀態。他只能半闔著眼睛坐起身,拉開了床頭的橘色小臺燈。
燈光氤氳彌散而開,溫柔籠罩他的側臉。
“咚咚”兩聲,宮紀在外面敲了敲門,用一種很輕的氣音問
“醒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降谷零的手指攏進金發間,神思瞬間清晰過來,開口便拒絕“不用了,我不餓。”
他寧愿吃速食,也要剝奪宮紀的終身廚房使用權。
動作停滯了一秒,降谷零抬眼看著那扇門,溫聲問“還沒有睡嗎”
吱呀客房門被輕輕推來了一個縫隙,客廳里的白光涌進一線。在那狀似長條形的光束里,宮紀的半截手指小心翼翼地叩著暗紅色的門扇,如瓷如玉,浥著柔和的光色。
降谷零在宮紀面前屢戰屢敗,總是難以招架她的小動作。此時此刻,他從宿醉中醒來,決斷和計劃被中止,卻對這個把他牽回家的人拿不起一點脾氣。
非要說,是他一廂情愿中了招。
“要不要談工作”她躲在門后,笑著問。
這句話就像問“要不要談戀愛”
降谷零抿了抿唇后還是忍不住勾起一個笑,說“等我出去”
“酒醒了嗎你就坐在那里吧,我去拿資料。”宮紀自顧自地把門推開,拖沓著拖鞋迅速跑回了客廳里。
大開的門里一團明暈暈的光,晃得降谷零閉了閉眼睛。宮紀回來的速度很快,她抱著電腦和文件,擠進門的時候順手拉開了頂燈。
一整沓零碎的紙頁被毫不客氣地放在了杯子上,落在了降谷零的腹部。他隨手拿起來一張,怔了一下“莎士比亞的作品,麥克白”
“蜷川龍華的臥室里有一整套莎士比亞的作品集,都是全英版。”宮紀側坐在床上,把電腦屏幕轉向降谷零,“你相信她平時是個喜歡讀文學書籍的人”
“她是個功利主義者,除非文學對她的社交和應酬有用,否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