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電話那頭的男人沒有立刻回答他。
極輕的腳步聲響起,似乎是有人走到琴酒身邊,坐了下來。兩人多半靠得很近,降谷零聽到了衣服布料摩擦的聲音,空氣微微凝固,然后,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會很驚訝嗎”
前輩
降谷零嘴唇微微顫動。他悲哀地發現,哪怕推理出了真相,知道自己原來一直被她蒙在鼓里,可是此刻,再次聽到她的聲音時,自己內心涌上的第一個想法竟然是欣喜。
自己在做什么啊
他有些自暴自棄地想到。
降谷零遲遲沒有回答,白野月見多半也能猜到他的情況。
畢竟一周目的時候,那個接連失去兩個好友的降谷零就是如此,他用焦糖色一般的甜膩外表迷惑了所有人。他過去的那些正義,憐憫,同理心,都被公安警察這層外殼包裹得嚴嚴實實,不曾泄露一絲一毫。
但他的底色依舊是溫柔的,盡管背負著責任,他仍然對著變小后的工藤新一,以及出手救了松田陣平和伊達航的白野月見展露笑顏。
除了赤井秀一,降谷零對其他所有人都是一視同仁,不吝嗇于給予幫助。
所以,面對現在這個認識多年、多次與他分享同一個秘密的前輩,發現她竟然是組織的人,不僅如此,她還是他從小就苦苦尋找的大姐姐。
這樣的現實,降谷零怎么可能那么快接受。
白野月見笑了笑,沒有在意對方的沉默,輕聲說道“所以呢,你現在打算怎么做你既然找到了灰馬書店,看來你這些年也在找宮野夫婦的下落,是嗎”
的確如此。
降谷零一直沒有停止過尋找宮野一家,加入公安的原因之一,也是為了利用公安龐大的情報網去調查宮野艾蓮娜的去向。而在加入警校之前,他手里其實已經捏著一條線索了。
宮野診所的位置。
這個他多次拜訪的診所,他絕對不會遺忘的地址。
偶有一天,獲得外出許可的警校生走出訓練場,降谷零心里念著那個地址,便和諸伏景光提議來這里看看。
于是,兩個警校生走進了這家書店,并且在發生案件后第一時間封鎖現場。緊接著,他們就看到那個與他們有一面之緣的優秀的前輩,從警車里走了出來。
現在想來,既然白野月見是組織的人,那么那個暴雨傾盆的夜晚,會突然拜訪宮野診所的白野月見和琴酒,恐怕就是為了
“是的哦。”
白野月見笑著肯定了他的推測,“組織需要他們的才能。而我需要他們當我的內應,所以我和阿陣才會搶在組織之前去找他們,會遇到你,倒是一個美好的意外了。”
“在那之后,我一直在找你們。”降谷零啞著聲音道。
“嗯,我和阿陣并不知道這件事,所以把你晾了那么久,但是我是不會道歉的哦。”
任性而自我的語調,讓降谷零又回憶起當初的那場初遇。那個時候,白野月見也是晃著雙腳,慢悠悠、笑吟吟地望著他。
降谷零忍不住從喉嚨里發出一聲無奈的笑。他的心情不知怎的逐漸好轉,也許是因為白野月見的坦誠,仔細想來,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前輩就一直用真誠的目光注視著他。
“那大哥哥呢他在組織里看到我的時候,是不是也認出了”
“別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健忘。”
出現了,琴酒那毫不留情的嘲諷。
降谷零按了按眼角。在發覺琴酒竟然就是小時候教他格斗技巧的大哥哥后,他就沒了和對方吵架的想法,甚至他驚訝于自己為什么沒有發現,明明兩人的特征是如此相似,都是一頭銀發,嘴上還都得理不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