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熱熱鬧鬧的城鎮到了晚上也變得寂靜下來,不論是西列羅的貴族還是平民,都在深夜中陷入安眠。
而本該守在教堂中的騎兵隊也早早被圣子給撤了下去。
伊薩爾只說他們這兩天辛苦,回住所好好休息,不用守在門外了。
就連盧克也打發走了,男人走前還格外不舍。
他們是不知道,過后兩個小時,圣子便悄然離開了教堂,甚至沒有帶上他的權杖。
畢竟,他此行要做的可不是什么干凈的事,若是在權杖的注視下,伊薩爾怕是會臨陣脫逃了。
寂靜小道中,少年步履匆匆,白色長袍掩住他的明燦金發,低垂的眼眸中流出一絲無奈。
夜半出行,伊薩爾一開始想換身簡單些,暗淡些的衣著,可他從小在教堂長大,身上除了圣袍再無別的,一時竟是找不到合適的衣服,只得換了常服。
規規矩矩長大,圣經教養著,從未干過任何出格之事的圣子殿下此時心臟怦怦跳。
即便深夜城鎮中少有人在外,伊薩爾依舊無法安心,生怕自己被平民給瞅見了。
他盡量放輕腳步聲,迅速又急促的朝著某個方向走。
也不在大道上,全程摸索著走的小路,耳朵豎起仔細聽著周遭的聲音,走走停停。
若是叫圣殿長老和修女們知曉,他們寄予厚望的圣子,將來的教皇,肩膀上承載著無數人生命的殿下,此時此刻卻為了求神明身下承歡,這般費勁心力,不知會作何想法。
伊薩爾極低的笑了一聲,幽幽淺淺,最后染上了苦澀。
他這樣做是正確的嗎
在禮教與真正的神明面前,究竟該聽誰的呢
伊薩爾不清楚答案。
但他知道他此時要做什么。
他要救西列羅,救那些期望著活下去的民眾,要驅散黑霧,護得這一方平安。
而這種事情,唯有神明才能做到。
伊薩爾當然可以不理,他可以回到圣殿,任由黑霧將這個城鎮吞噬,依舊做那個冰清玉潔干干凈凈的圣子。
心中這樣想著,少年行走的步伐卻半分沒有放慢。
他清楚的,從最開始就清楚,放在伊薩爾面前的路看似有兩條,實則通往的卻是同一個地方。
不知過了多久,他停住了。
面前是熟悉的臺階,就在前兩日,伊薩爾還走上前過,半跪在那一小片高臺上,為西列羅的民眾禱告。
后來他暈倒在這里,被盧克帶回教堂。
正是西列羅建造的祭壇,也是這座城鎮唯一擁有的大型祭壇。
若是想要與神明交流,自然是需要通過祭壇的。
伊薩爾抬手將兜帽摘下,霎時間金燦燦的發絲便雀躍蹦了出來,即使是在昏黑的夜色中也顯得格外明亮灼目。
想著即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圣子長而密的睫毛顫了又顫,脆弱的仿若蝴蝶翅膀,在微風中
經不住的戰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