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敖聞言,擰著眉頭,不說話了。
山間風聲簌簌,小雪落在馬鬃上,細柳看著它融化,忽然間,她回過頭,青山隱隱,那些身影已模糊到辨不清。
“姑娘不顧惜自己,只憑這樣一副底子,來春它醒了,你又如何挺得過”
這樣一道蒼老的聲音倏爾落來。
細柳立時回頭,只見簾子被風吹開縫隙,露出窗中那烏布舜一道不清不楚的側影。
如此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細柳根本聽不明白。
她擰起眉,策馬往前。
山道上,寒風牽動陸雨梧的衣袖,他靜默地看著那一行馬車漸遠,陸驤在他身側憤憤低聲道“那細柳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她說著幫公子您找人,卻原來都是在哄騙您她既是紫鱗山的人,明明知道周”
陸驤說著,抬眼看向陸雨梧,他那樣一副靜默的神情,竟好似裹覆如織的冷雪,陸驤一下頓住,不敢再說下去。
徐虎身為統領,自有一番威壓,他十分利落地令人將匠人村的百姓驅散,只見那江州老叟手中竟有一柄銹跡斑斑的刀,他怒目圓睜
,令人將他拿住老家伙連兵器你都敢偷你可知這是殺頭的重罪
陸雨梧聽見徐虎這一聲,仿佛才從寒風中尋回一絲知覺,他轉過身,那老叟沒了方才的精神頭,又開始提不動刀了,顫顫巍巍地道“他們那些人刁,小老兒怕他們傷了陸大人,所以從伙房里”
徐虎才不管那些“就是伙房里的你也不能動他們刁老子看你也刁”
“徐統領,”
陸雨梧幾步走過去,“事出緊急,這位老伯也是救我心切。”
徐虎連忙側過身來抱拳“陸公子,話是這么說,可他動了我烽火營的兵器,依照規矩,理應軍法處置”
“啊”
那老叟臉色煞白,忙告饒,“軍爺恕罪小老兒實在不知這些”
徐虎卻站直身體,正欲令兵士將他押下去,卻聽得陸雨梧忽然一聲
“陸驤。”
幾乎是在徐虎還沒反應過來的剎那,陸驤提劍上前橫劈一道,那柄才被兵士從那老頭手里奪過來的刀頃刻斷成兩截。
兵士虎口發麻,刀柄一下脫手,被陸驤一腳踢飛到山道底下去,不見影蹤。
“”
徐虎目瞪口呆。
“徐統領,拿人也要個證物,您說是吧”陸驤生得一張圓臉,看著討喜,講話卻硬邦邦的。
陸雨梧走近,雪花粒子落在他大氅的狐貍毛領上很快融化,他對徐虎道“徐統領,我希望他們一個不少地搬入護龍寺的工棚,國寺為重,你說是不是”
徐虎只是人軸了點,軍營里講究個執法必嚴,他是守衛京城的三大統領之一,平日十分講究軍令,但他卻也不是個傻子,只聽得陸雨梧這一番話,他一個激靈,忙干巴巴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得了徐虎的令,那兩名兵士立即松開了老者,他驚魂未定,脫了束縛卻險些沒站住,陸雨梧立即伸手扶住他。
“陸大人”
老者抬頭,顫顫地喚。
陸雨梧輕拍了拍他粗糲干癟的手背,算作安撫,隨即對徐虎道“讓大家都回去吧,下雪天,都不要在這里受凍。”
戶部撥的款沒多余的給這些流民置辦棉衣棉被,陸雨梧便自己出錢讓陸驤去采買了一批來分給他們用,大約是今日匠人村的行為鬧得這些流民們很是不安,這半日下來不少人跑到陸雨梧跟前來問修國寺的事還做不做數,陸雨梧忙到日暮西沉,臨走前回望那一雙雙惴惴不安的眼睛,他朗聲道“你們放心,匠人村的不滿只是一時的,我一定解決這件事,明日徐統領會送你們去國寺安頓。”
“謝謝陸大人我們一定給陛下好好修國寺”
有人激動地眼眶含淚。
“菩薩若看我們心誠,一定會讓陛下長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