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是誰。
說來奇怪,每每確定那個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家伙是溫皓白后,莊青裁反而會很安心--雖說免不了要絞盡腦汁配合他扮演好“溫太太”的角色,但一個多金沉穩,嚴苛守信,身邊美女如云并且事兒逼的金主,至少不屑于對她造成任何實質性傷害。
貼在她身上的黑影緩緩擴大一圈,走廊里的氣氛無端變得曖昧。
莊青裁略顯僵硬地仰起臉,與溫皓白視線交織“你怎么又來了”
聲線輕柔,吐字清晰。
那個“又”字,卻暴露了些許嫌棄的意味。
溫皓白眼睫顫了顫,表情沒多少波瀾“不是你請我晚上過來吃飯的嗎”
其實在開口前,他默默打過好幾遍腹稿,最終才決定說“過來吃飯”而不是“回來吃飯”。
盯著一臉認真的男人看了許久,莊青裁終于想起大清早那場即興演出“那是說給韓奕聽的。”
溫皓白不動聲色挑了下眉,似是不信“可你明明”
他沒有把話說完,而是眸光沉沉地沖莊青裁偏過臉,略微一抬下巴,仿佛是在指責她反復無常、背信棄義--自己甚至得到了一個可以視作約定的臨別吻,她怎能壓根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莊青裁也糊涂了。
她分辨不出溫皓白究竟是故意找茬、還是真的很想吃這一頓飯
但無論如何,不能讓他誤會自己的本意。
莊青裁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解釋“那也是親給韓奕看的。”
房門大敞。
沒有人急于進屋。
直到長時間沒有檢測到關門狀態的電子鎖發出報錯聲,溫皓白才回神,做了轉身的動作“那我走了”
莊青裁急急喚住他“溫先生。”
他又迅速轉過來。
莊青裁恭恭敬敬的欠了下身子,標準的主持做派“祝您一路順風,生活愉快。”
溫皓白“”
見那雙牛津鞋遲遲沒有挪步,莊青裁猶豫著抬頭觀望,繼而從那個男人的目光中讀出了一點類似于“你居然不挽留我”的怨念。
看樣子是真的很想留下來吃飯了。
我就說嘛,沒有人能拒絕我腌的蘿卜
理清前后邏輯,莊青裁高興起來,又盤算著等等打包一點腌蘿卜讓溫皓白帶走,就當是給他的謝禮
沖屋里做了個邀請姿勢,她試探著問“要不,進屋坐一會兒”
離了些距離,莊青裁沒能聽清溫皓白是“嗯”了一聲還是“哼”了一聲,總之,短暫的靜默過后,他進了屋。
莊青裁趕緊跟過去,關上大門。
繼而冷不丁撞上溫皓白寬厚的脊背--他沒有換鞋,也沒有繼續往前走,只是欲言又止地站在玄關處。
順著男人的目光望過去,莊青裁看見沙發背上搭著一件自己的文胸,是早上出門前發現不合適,她換下來隨手扔在那兒的。
蕾絲邊。
月白色。
襯著深褐的頭層牛皮沙發,格外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