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部電影里,除了黃博和顏妮,就屬牛的戲份最多。
可是牛是聽不懂人話的,沒辦法告訴它什么是拍戲。
所以這一段時間,黃博都在和奶牛培養感情呢,而且還是和七只大奶牛同時培養。
只能指望著,這對人獸能擦出點火花來吧。
管胡摸摸冰涼涼的腦袋,正好看見用日語,和周瑾聊得火熱的冢越博隆,道:“就這場吧。”
于是管胡帶著團隊去布置場地了,李順良則帶著需要出境的演員們去化妝。
冢越博隆被叫走的時候,還一臉戀戀不舍,朝著周瑾輕輕鞠躬,道:“和您聊天讓我受益匪淺,希望以后您也能多多指教。”
周瑾自然是聽不懂的,但是看到執行導演來喊人,也知道這島國哥們估計是要先走一步,于是微微擺手,“撒喲啦啦。”
管胡的團隊還是相當靠譜的,很快就搞定了燈光,錄音什么的,倒是黃博的妝化得久了點。
冢越博隆和另一個島國演員,叫澀谷天馬的,換好了鬼子軍裝,在院子里無聊地踱步。
陳陽湊到周瑾邊上看熱鬧,小聲道:“瑾哥,你還學過日語啊,我看你跟那鬼子聊得還挺開心。”
周哥,代表年齡和禮貌,瑾哥,代表地位和尊重,不知不覺間,身邊的人已經開始對周瑾換稱呼了。
周瑾對此倒是沒什么感覺,小聲道:“日語又不難,我平時看看島國電影自己就會了,要不要我教你兩句?”
“好啊。”陳陽眼前一亮。
“你記好了啊,”周瑾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貓刀貓刀雅埋呆,打埋打埋奇摩吉,一太一太哈亞庫,一庫一庫斯高一。”
“你背會這四句詩,包你縱橫島國無敵手。”周瑾拍拍陳陽的肩膀,一副小伙子好好干的樣子。
這小子剛進城不久,連個島國電影都沒看過,看來以后還是要讓老師們好好教育下他啊,省得他整天想著三條街。
“什么意思啊?”
“就是一些簡單的日常用語,很舒服,好厲害的意思。”
陳陽狐疑地看著周瑾,憑借對周瑾的了解,他幾乎是本能地覺得不對勁。
但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對,于是他只好把這四句記了下來,打算找個機會,去問問那兩鬼子演員。
周瑾心中暗笑,我可沒說謊,本來就是一些日常用語嘛。
兩人正說笑間,黃博終于從化妝間里走了過來,一臉的生無可戀。
不僅是他,周瑾看著都覺得這幅造型,實在太過吊炸天。
該怎么形容他呢,上身是不知道多少年沒洗過的灰色棉襖,下身是一條棕色的棉褲,從頭到腳,全都沾著灰。
最吸引人的是,他那頭萬年沒洗過的腦袋,頭發黏在一起,厚厚地耷拉在頭上。
跟個雞窩似的,而且還是個被炮仗炸過的雞窩。
黃博佝僂著背,雙手縮在袖子里,咧著嘴笑,他的嘴角已經干裂,不時還舔下嘴唇。
活脫脫的一個鄉下老農,土生土長,還在土里打滾的那種土。
“瑾哥,他這也太好笑了吧。”陳陽樂得要死。
周瑾也笑,可是笑著笑著,慢慢就嚴肅起來了。
外行看熱鬧,可是內行看的就是門道了。
黃博土嗎?
作為東山貴婦,在帝都打滾許多年,周瑾能看到他身上的油滑,卻看不到絲毫的土氣。
那么換上這幅造型,為什么就讓人感覺,他就是那個老農,而不是在扮演老農?
服裝?化妝?還是表情?
都是,但又不全是。
這已經不僅僅是表演了,更像是換了一個人。
具體的,周瑾也說不上來,但是只有一個感覺,如果換了自己,怕是做不到的。
這是實力上的差距。
雖然能意識到這一點,本身也是一種實力。
周瑾瞥了一眼傻樂的陳陽,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