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賀境時突然出現,像救世主一樣。
他的一舉一動都如同被加注了奪目的光,于是面對他時,宋宜禾忍不住去仰視對方。
覺得他令人敬畏又不可侵犯。
被爺爺曲解本意讓宋宜禾有些不好意思,指尖微緊“我原本以為爺爺會直接聯系我的。您是想約我去療養院嗎那咱們兩點到院門口一起進去吧,我會跟爺爺解釋清楚的。”
但賀境時沒接她的話,只沉吟著問了句“一點半出發,可以嗎”
“可以的。”
“行,那我過來接你。”
說完,賀境時徑直掛斷電話。
聽筒里傳出忙音,宋宜禾握著手機,對于接她這個提議略微有些怔然。
午間高峰期,街頭因天色陰沉而顯得些許寂寥。
江北市中心的俱樂部內卻人聲鼎沸,今天是圈內人緣頗好的某富二代生日,不知抽什么風,將聚會定在大中午,還找了個清雅的桌球館。
付衍從人堆里擠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賀境時掛斷電話。
他原本對這人到場就坐角落的行為不滿,此時見賀境時單手支臉,唇邊勾著絲弧度,眼睛一亮,走近踢了下他腳尖“給誰打電話呢一臉春心蕩漾。”
“家里人。”賀境時撩了撩眼簾,笑意漸隱,“你有事兒”
“你家里誰啊,能給你打出這副表情”付衍坐到他旁邊,湊近細細琢磨,“讓我猜猜看,是不是孟家前段時間要你手機號的那位”
賀境時輕嘖了聲,放下手機斜睨他。
兩人發小多年,付衍一直是閑不住的性子,向來喜歡操心身邊人的感情生活。
賀境時跟他最要好,自然首當其沖。
被這么涼涼地掃了一眼,付衍頓時醍醐灌頂,拍了下手“那就是上次在那誰酒吧里,一起跟來的那個叫叫、哎呀反正是咱學校外語系那系花是不是”
“那是人文系。”賀境時嘆了口氣,“人家兩個都談三年了。”
沒想到他記得這么清楚。
付衍無言以對,又實在是好奇得緊,表情納悶“那還能有誰你他媽一天跟個苦行僧似的,難道背著我搞什么白月光暗戀對象呢還不給兄弟知道。”
“”
俱樂部里的光線不似夜店搖曳,大白燈明亮刺目,清清楚楚地照在每個角落,映得人根本無法藏匿半點心事與秘密。
桌球館中間熱鬧至極。
靜謐的雅座里,賀境時眼皮微動,沒什么表情地看了幾秒付衍,沒回應這問題,輕拍他肩膀“兄弟,我以為我結婚這事兒在上周出國前,已經跟你說的很明白了。”
結婚、上周、出國之前
付衍原本還在等著看熱鬧的表情一滯,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自己錯過了什么,一把抓住他“我操你他媽真結婚了啊”
“不然呢”
“我以為這是遲到的愚人節玩笑啊”
冷白的光直直落在賀境時臉上。
他沒說話,可付衍卻覺得自己已經被這眼神狠狠殺死了無數次。
懊悔追問的情緒一閃而過,緊跟著又腦回路倒轉的想起剛開始的問題,不嫌事大地繼續找茬“你這突然結了婚,該不是真娶到白月光了吧”
賀境時懶得搭理他,慢騰騰地掃了眼手機,預估時間差不多了,撈起一旁的外套起身。
被忽視的付衍不依不饒“問你話呢。”
“噢。”賀境時似是而非地應了聲,繞開他,不咸不淡地回,“管好你自己。”
宋宜禾出門前會下意識檢查手機電量,見剩下百分之七十,她習慣性地連上充電器。
在等待充滿電的時間里,她翻了條小碎花長裙,外搭一件杏粉色針織開衫。換好衣服后,簡單地涂了層隔離與口紅,將洗好的被單搭在宿舍,已經快到約定的時間。
她匆匆忙忙離開宿舍。
砰地一聲。
宋宜禾腳步微頓,帶著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感下了樓。
抵達東南門,她一眼看到昨晚那輛車。
宋宜禾快步靠近車門,拽著包帶輕輕喘了口氣,敲了敲窗戶,等車窗降下,她才拉開門鉆進后車廂。
“抱歉,我來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