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的時候,看到了慶元姑姑帶回來的照片,你和慶元看著都很喜慶。當時慶元的爸爸還在家,一切都顯得欣欣向榮的樣子。
轉眼之間,慶元爸爸去邊疆已經三個多月了,信里都說情況好著,我知道他是報喜不報憂,邊疆750農場,可是名聲在外的,活重不說,管理還粗暴,他也是五十歲的人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住。每每夜里想起,我都忍不住抹眼淚。
最近給慶元去了好幾封信,問他能不能給他爸爸想想辦法,慶元都不曾正面回復我,我想著,是不是慶元有什么難處還是怕他爸爸的事,牽連到了你們的前程”
看到“你們的前程”這一句,許小華眼皮一跳,她是相信,盧源還沒瘋到要毀兒子前程的地步,她如果想拖兒子下水,這封信就不會寄到自己這里來。
到底是慶元哥的媽媽,許小華不愿意多想,接著往下看,“小華,慶元是我們唯一的孩子,我們是只盼著你們好的,但是他爸爸目前這情況,如果連親兒子都冷漠以待,我又還能去問誰呢煩請你幫我探探慶元的口風,好不好”
最后一段又寫道“小華,如果我的來信,讓你覺得很突兀,那么我表示歉意,也請你諒解,這是一個妻子和母親的無奈之舉,代問你奶奶和爸媽好,祝生活愉快”
看到這里,許小華已然確信,這封信不是讓她探慶元哥的口風,而是探她奶奶和爸媽的口風,盧源希望,她能向家里開口,幫幫徐伯伯。
這事是有些強人所難的,如果她家里能幫徐伯伯,她想,不用她開口,爸媽也會幫忙。
真是因為幫不上,所以家里才沒有動靜。
盧源現在慫恿她去開這個口,這不啻于讓她這個女兒來要挾她的爸爸媽媽。
許小華自覺她做不到。
這封信,許小華沒給奶奶和媽媽看,而是去了葉家,拿給了徐彥華看,并道“徐姨,我沒敢給我奶奶和媽媽看,怕她們看到了這封信,為著讓我不為難,也會去幫忙。但我覺得盧姨把事情想得太天真了些,不說我爸媽只是一般的工作人員,就是徐伯伯自己,當初也是霍縣水利局的一二把手,因為這個事而被下放到了邊疆去”
徐彥華看完了信,也明白堂嫂的意思,點點頭道“小華,你說的對,這件事,我回頭和慶元姑姑說一聲,你也別往心里去。”
“麻煩徐姨了,這事本來和你也沒有關系,只是盧姨畢竟是長輩,我要是就這么置之不理,未免有些不禮貌。”
徐彥華嘆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吧,這事交到我這來,剩下的你就別管。”
把小華送出了家門,葉黃氏才問兒媳道“怎么了,這是”
徐彥華就把慶元媽媽寫信來的事,和婆婆說了幾句,葉黃氏嘆道“這當媽的也真是沒輕沒重的,許家已經用姻親保了她兒子,她還想接著拖許家下水不成”頓了一下又道“要說平反,這事兒哪有這么容易”
他們這樣的人家,當年都為了這種事兒,折了一個兒媳婦,慶元媽媽但凡為兒子和親家考慮一點,也不會提出這種要求來。
徐彥華叮囑婆婆道“媽,這事別和小華奶奶說,免得老人家動氣。”
葉黃氏點點頭,“嗯,好,我不提。”又道“還好小華這孩子拎得清,沒被慶元媽媽慫恿成功,不然這事真是”
葉黃氏搖了搖頭,微微嘆了一聲。
當天晚上,徐彥華就給遠在安城的堂姐徐曉嵐寫了一封信,把這事大概說了一下,末了道“大姐,小華來和我說的時候,明確說堂嫂把這事想得太天真了些,這孩子年紀雖小,心里頭都明白著呢我們姐妹倆私下說一句,堂嫂這樣行事,回頭也是讓孩子們為難”
一周以后,徐曉嵐收到了堂妹的信,看了幾行,即有些坐立不安,她想不到嫂子行事這樣荒唐。許家愿意庇護慶元已然是天大的恩情了,當初哥哥明確說了,以后慶元過他自己的日子,連斷絕關系的信,都替兒子擬好了。
嫂子先前不是很看不上小華嗎現在怎么又起了這種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