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初單手拉開登山服的拉鏈,垂頭把咬著的煙點上,之后煙從唇上拿下來,甩了下右手拿著的打火機。
周揚正坐在湖邊欣賞湖景,冷不丁身旁坐下來一人。
裴行初坐在他身側的長椅上,比他坐的小馬扎高了不止一星半點。
不知道是單純的座位原因,還是裴行初身上帶來的冷氣。
總之周揚仰頭看過去時,明顯感覺到這人心情特別不好。
周揚黏黏糊糊開口“誰惹你了”
裴行初單手搭在一條腿上,另一手捻著煙嘴。
南漪在幫竇亭樾搭帳篷,江晚則抱著一堆零件站在兩人身后,遞東西。
她有意地離前面兩人有些距離。
肩膀輕輕夾著,看起來像是冷,又像是緊張,怕被發現什么。
裴行初煙捏起來,狠狠吸了一口。
周揚神經也大條,裴行初不說話,他便也忘了問他的問題。
此時順著裴行初的目光看過去,挺樂呵地道了句“我看竇亭樾跟你家這妹妹挺配的。”
他放下抱腿的手,比劃著“性格看起來挺合拍,公子哥和小白兔,長得也合適,年齡也合適,你別說,個頭都合適,這高度,多好親嘴啊。”
“你不是不喜歡你這妹妹嗎,正好嫁出去,眼不見心不煩”
周揚話沒說完,翹著的小馬扎被裴行初一腳踩翻。
他一屁股砸到冰冷的石板地上,差點沒把他疼死。
周揚疼得齜牙咧嘴,抬頭看過去“你丫的裴行初,你有病”
“你那嘴能不能閉上,他媽的沒看見我很煩”
“你煩我不是問你了嗎,問誰惹你了,你自己不說”
周揚揉著屁股從地上爬起來。
是,他話就是多,平常裴行初也總擠兌他。
但他大爺的哪有上來就踹別人凳子的
“你看看人家竇亭樾,見誰都笑,”周揚把自己歪倒的馬扎擺好,“怪不得江晚也煩你”
裴行初把煙頭按滅在長椅上。
周揚是個話癆,就算不理他,他也能自己在一邊叭叭地說,說上一個小時。
微涼的風帶著周揚的話,一句兩句灌進裴行初的耳朵里。
他指腹捻在煙蒂上,沒再讓周揚閉嘴。
最近江晚和竇亭樾的名字捆綁出現了太多次。
他好像已經有點免疫了。
遠處搭帳篷的工作進行到了尾聲。
林芝華從烤架那處走過去,先是朝竇亭樾和南漪點點頭,再是走到江晚面前,伸手想幫她拽衣服。
江晚下意識往后退開半步,手再次摸上右側的頭發。
肉眼可見的,身體比剛剛繃得更緊了些。
比被竇亭樾他們發現更糟糕的是,被林芝華知道。
即使離了些距離,裴行初無法完全看清她的表情。
但也知道,此時她一定是那種想哭又不敢哭的樣子。
她一直都這樣。
被逼急了也只會半夜躲在被子里偷偷流淚,哭濕一整個枕頭。
想騙人又不會撒謊,想反抗也不知道怎么反抗。
只能膽戰心驚地反復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