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長老。”
碧羽平靜地望著師月素,她沒有聲嘶力竭地大喊大叫,更沒有當眾發泄自己的委屈與怒火,只是平靜地看著她,就像一汪死寂的湖泊,沒有半分波動。
她輕輕說道∶“赤焰的母親救了你,而你救了我,所以我就要代替你為赤焰還債嗎”
“可我也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你憑什么高高在上主宰我的人生”
這句遲來的質問,她壓在自己的心里數年之久,久到她自己已經不想尋求答案,卻終于在此時問了出來。
師月素聞言一怔,她意識到碧羽是誤會自己想要為赤焰說話,她張了張嘴,慌忙想要張口解釋,可對上碧羽冷淡的眼神,師月素忽而膽怯了。
她的心密密麻麻泛著疼痛,她養大的兩個孩子,一個被她所傷永遠不會原諒她,另一個草菅人命反復重復她的錯誤。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錯。
赤焰體內的藥效正在消散,火毒以無比迅速的速度蔓延至他渾身上下每一個角落,就像是一團火灼燒著他的血肉,痛苦程度堪比凌遲。
“師師尊,我真的錯了看在我娘的份上,你救救我”
赤焰痛的在地上打滾,只能把所有的希望放到師月素的身上,又搬出了他最擅長用的炎瓊華,可是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師月素猛然打斷。
啪
師月素毫不猶豫給了他一巴掌,忍無可忍罵道∶“沒心肝的東西,要是你娘在世一定會先殺了你”
一旁圍觀的蕭韻儀見狀一驚,“等等,月素”
可惜一切都已經晚了。
赤焰雙眼瞪大仰面倒在了地上,嘴角不停往外溢出鮮血,被火毒侵蝕心脈已經讓他奄奄一息,再加上師月素這猝不及防的一巴掌,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徹底
沒了氣息。
師月素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赤焰,猛然間踉蹌后退了數步。
蕭韻儀主動上前按住了赤焰的手腕,輕輕搖了搖頭,淡淡道∶“沒救了。”
師月素聞言脫力一般癱坐在了地上。
她她殺了赤焰
為了救治赤焰她廢了多大的精力,甚至與朋友徒弟親人反目,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動過赤焰一根手指頭,可是如今赤焰竟然這么諷刺地死在了她的手里,就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她只覺得悲哀。
師月素突然不受控制地低頭笑了起來,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滑下,所有的一切都只歸為了死寂。
在場眾人見狀紛紛側目,連帶著看向師月素的表情都變得有些微妙,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晏吟秋站在一旁冷眼旁觀,淡淡道∶“看來太虛宗這一次是真的要顏面掃地了。”
郁承聞言皺了皺眉,經此一事太虛宗成為茶余飯后的談資是不可避免的,為今之計也只能讓人先把師月素扶下去,免得她做出更多出格之事。
“師長老殺了自己的弟子”
江軻在此時忽而悠悠從后面出現,頂著眾人詫異的視線,他淡淡道∶“此事事關重大,太虛宗身為萬宗之首,自然不能輕易縱容。”
江景鶴看到江軻出現并不意外,他神色不變,問道∶“宗主不是閉關了嗎怎么今日突然出來了”
黎堯聞言冷笑了一聲,意味深長道∶“江宗主每次出現的都這么巧,就算是閉關期間也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我本來不欲這么大動干戈,只是近來實在鬧騰,聽說今天比試臺還鬧出了人命。”
江軻微微挑眉,裝模作樣對李松絕拱了拱手,痛心道∶“李掌門,真是對不住了。”
李松絕的視線在江軻和江景鶴身上游走,如今江景鶴是太虛宗真正的掌權者,江軻身為宗主卻只能避其鋒芒避世不出,兩人之間有所爭斗再正常不過的。
然而江景鶴是晏吟秋身邊的一條狗,就算是他有心交好也已經走不通了,還不如轉而投向江軻,指不定還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