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非要收徒弟也不是不行。”
孟暢終于還是松了口,
“讓她把忘情水喝了,忘記靈族的一切,長老那邊我會幫你應付。”
曲長風沒有表態“我考慮一下。”
孟暢很快就因為要處理宗門事務離開了,明決則是去了丹心峰。
曲長風留在問劍峰中,他舉著裝了忘情水的小瓷瓶,逆著陽光看過去,良久,他嘆了一口氣。
躲在門后的黎應夢爬起來,往床榻走去。她爬上床榻,將被子披在身上,抱著膝蓋蜷縮成小小的一團。
她在等待,等著曲長風來找她。
曲長風似乎對此事很是為難,直到深夜,他才推開了門,悄無聲息地走進來,然后他就看到了披著被子蜷縮在床榻上的黎應夢。
小姑娘側過頭來看他。
曲長風問“你還沒睡啊”
黎應夢沒理會他的關懷,而是望向他手上拿著的小瓷瓶。
曲長風拿著小瓷瓶走向她,問
“白天你在偷聽,對吧”
黎應夢沒有回答。
“那我就有話直說了。”
曲長風坐在床榻上,將手中的瓷瓶遞給她,語氣柔和地勸說,
“應夢,把忘情水喝了吧。”
“族人被滅,這件事對你而言太過痛苦悲傷,你因此生了重病,遲遲不見好,還夜夜難以入眠我很擔心你。”
黎應夢低著頭,回答道
“不是怕我未來入魔嗎”
“入不入魔的那是以后的事情。”
曲長風伸出手,隔著被子拍了拍黎應夢的腦袋,說道,
“比起以后入不入魔,更重要的是當下的你,我希望你快點好起來。”
他將忘情水的瓶塞拔開,遞給黎應夢。
坐在床上的小姑娘遲遲沒有接。
曲長風喚道“應夢”
裹在被子里的小姑娘說道
“你真的很拙劣。”
在親眼目睹這場心魔幻境的賀蘭遙身軀一震黎應夢的語氣變了,沒有屬于小女孩的軟糯和純真,甚至帶著一絲譏諷。
此時的她,像極了十八歲的穆時。
曲長風不理解她的態度為什么變成這樣,驚訝道
“應夢,你怎么了”
黎應夢掀開被子,接過曲長風手中的忘情水,在手里搖了搖,說道
“我師父從來都不是會借著冠冕堂皇的理由逃避麻煩的人,他看似平和,其實是個極其剛硬之人,而你表現得像個軟蛋。”
黎應夢將瓷瓶傾斜,里面的水流淌出來,流淌到地面上。
幻境里的曲長風要攔住她,但他伸出的手臂,卻直接從黎應夢身上穿透了過去。
黎應夢松開手,瓷瓶落在留存著水漬的地面上,摔成了碎片,四處濺開。
她跳下床,幻境的迷霧涌向她的身體,不多時,五歲的小女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穿著一身碧色衣裙的十八歲的穆時。
她走向屋里的一面銅鏡,用手觸摸著鏡子,頭也不回地對“曲長風”說
“你好好看著,這才是我師父。”
說完,銅鏡發出光輝,整個幻境如同光陰倒轉一般,月亮東轉,地上的水漬和瓷瓶碎片消失,屋子里只有穆時,沒有曲長風。
守劍人說道“幻境的時間回到她師父進門之前了。”
黎應夢披著被子,坐在床榻上,她抱著膝蓋,遲遲沒有入睡。她在等人,她在等曲長風帶著忘情水來找她。
可是,夜色越來越深,她始終沒能等到曲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