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茸怎么也沒有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遇到他。之前尚且愉悅的心情一下消褪得無影無蹤。
東風夜放花千樹,星如雨。
借著驟然亮起的天幕,楚挽璃方也看清了白茸的臉。
之前在青嵐宗時,白茸打扮簡樸,便并不顯得那樣出挑。這一次,如此一看,她身段極好,腰肢柔軟,眼如秋水,面容清純中含著一點點嬌艷。
一直有青嵐宗第一美人之稱的楚挽璃,心中陡然冒出一些不舒服。
她立于沈長離身側,笑盈盈地對白茸道,“在說什么退婚不退婚呀誰要退婚”
白茸原本一聲不吭,終于忍不住不咸不淡道,“退了,便沒干系了,不需要管是誰和誰。”
“沒干系。”沈長離輕笑了聲,唇角掛著一縷淡淡的笑,“倒是確是如此。”
不過漆靈山春風一度,小蒼山臥榻同眠那么多晚,日日接吻的關系。不過她曾在他身下,戰栗著又哭又求他的關系。
在葭月臺時,為了求藥救那個男人,她坐在他的腿上,強忍羞恥,顫著睫毛主動來吻他。
如今便是沒有干系。
很有趣。
兩人身高體型差很大,他比她高了一頭,用那雙沉沉的深琥珀色眸子俯視著她。
白茸渾身僵硬。對面男人這樣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她便會渾身不自在,本能的畏懼,幾乎要戰栗。
楚挽璃看了眼沈長離,又看了眼白茸,笑著改話題道,“白姑娘今日也與人下山逛花燈真是湊巧,與我和哥哥在這里遇到了。”
這時,金瑜端著一碗元宵匆匆回來。
“我買元宵來了,試試好不好吃”他看清白茸對面兩人時,本來臉上掛著的笑都緩緩凝固了。
楚挽璃也認出了金瑜,“我說怎么這段時間怎么在清珞峰不見金道友,原是到白姑娘這邊來了。白姑娘很好,很可愛,金道友很有眼光。”
金瑜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楚挽璃,聽了這話極為尷尬,下意識便看向了白茸,嘴巴皮子動了動了,“我”他性子直,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白茸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搖了搖頭,示意他不用在意。
她不傻,不會聽不出楚挽璃的有意埋汰,只是她確實也不是很在意這種低級的挑釁。
她接過金瑜手中那一碗元宵,細白柔軟的手握了勺子,輕輕舀起,試了一口,朝他一笑,“很甜,謝謝你。”
這般好的姑娘,性情溫柔平和又那樣善解人意,金瑜忍不住心頭發熱。
沈長離在一側,神情倦懶,似壓根未注意也不在意這一幕。
待白茸走過他身側時,他瞥了一眼她發上的新簪子,隨意道,“舊簪子已經扔了。”他絕不會留別人不要的東西。
她發髻上依舊斜斜插著一支簪子,是一只桃木簪。
白茸下午與戴墨云一起逛了不少首飾店,戴墨云很喜歡這些凡間的小玩意,兩人互贈了禮
物,白茸給她買了一支手釧,戴墨云給她買了一只桃木發簪,桃木簪設計別出心裁,白茸很喜歡,當即便戴了。
白茸低垂著眼,看不清神情。過了一會,她終于輕聲道,“沈公子自己的物品,公子想如何處置便可以如何處置。”
這是下山之后,她與他說的第一句話。
兩人這番話說得沒頭沒尾,云里霧里,金瑜聽得迷糊,楚挽璃眉頭微微皺起。
這時,金瑜才看清楚挽璃身側那個高大的男人的面容,陡然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