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現在,他們那一族的血脈似已是徹底斷絕了。”甚至,他們的存在,業已成為了秘典中的禁忌。
溫濯為何會知道這些不過這些事情實在是離白茸太遙遠又陌生了,她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這般聽起來,那三只妖怪應該是很厲害的妖怪了。
袖里緋給她傳音道,“我方才想起。千年前,我與我以前的主人,似乎也遇上過一場妖界入侵人間的叛亂。”
“我忘了主人是隸屬什么勢力的修士了,也忘了主人在與何種妖物搏斗了。只記得,主人用我在那妖物身上足足釘入了一百二十道劍氣。時間太久,我記不清楚其他細節了。”
白茸很理解,劍靈和人完全不同,劍靈的生命幾乎無限,即使換了主人,劍也還是劍。等以后她隕落了,袖里緋依舊會存活,會回到劍閣中沉睡,繼續等待自己的下一任主人。
她彎唇,給袖里緋傳音,“到時候,我也給你在劍魄空間中留一些紀念物品,希望你以后還記得曾與我相識過一場。”
袖里緋,“呸,說什么不吉利的話,你好好修煉,隨便活個幾百年不成問題。”
白茸還沒回答袖里緋,卻見張霜如用扇骨輕輕敲了敲她的凳邊,“第一次聽說如此奇聞軼事,貴宗氛圍真好,有這般可以交換信息,一起說說話的寶地,我們宗門大家都各自為政,很少有交流。”
白茸對他心里本還提防,可是見他大大方方出現在醫館,祝明決和溫濯都沒覺得他有什么問題,還熟稔地談起自己宗門,心中稍微放下了一分,便也沒再刻意躲得太明顯。
她真是太香甜了。
是發自靈魂的香甜,對妖物的吸引簡直不啻于明火對飛蛾。
好想就這樣化回原身,將她死死纏繞起來,拖回水下的巢穴,再獨自慢慢享用。
這便是他們的本能,對自己中意的獵物,便會留下滿身的標記。
張霜如含著笑,輕聲問,“白姑娘,某初來貴寶地,恰與白姑娘有緣。等日后,這妖物問題解決了,白姑娘有空了,可愿意領某,一起同游青嵐宗”
這一次,他的瞳孔極為正常,白茸沒看出任何異常,她緩緩放下積蓄的心劍劍氣,還是沒太熱情,“等有空,便可以。”
有了這句回答,言靈既成。
張霜如深深呼吸了一口她的味道,三顆瞳孔幾乎都要忍不住興奮地冒出來了,妖物和虛偽的人不一樣,面對本性極為誠實。
少女衣衫下,雪白纖細的鎖骨邊,不知不覺,已經浮現了一朵淡淡的金色三花瞳烙印,隨即又緩緩消失。
白茸見張霜如俊俏的臉上含著奇異的笑,眼尾挑了一抹淡淡的紅,看她的目光極為奇怪,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懷疑自己今日臉上是不是沾了什么臟東西。
見天色已晚,她也喝完了那杯酪漿,于是便起身去看溫濯了,如今,她但凡有空,每日便都會來醫館看望他,陪著他說說話,溫濯說有她在身邊陪著,難受似乎都能緩解幾分。
他既這么講了,白茸心軟耳根子也軟,自然便答應多陪他。
眼見少女纖細的背影消失了,張霜如臉上笑意也陡然消失。
他收好折扇,走出了醫館。
丹陽峰山多水,他走到桃林,在一處小溪邊停下,原本潺潺流動的小溪竟然被止住了。溪水下,陡然浮現一只半透明的巨大水母,生著數只觸手。
“今日,讓你收集的元神如何了”張霜如問。
水妖瑟瑟發抖,匍匐在地,一言未發。
竟是一無所獲。
張霜如瞇了瞇眼,“要你們有何用處”
水妖顫抖著道,“那位大人的氣息覆蓋了青嵐宗全境。”
尤其對于他們這些水妖,是躲不開的血脈壓制。他們便連行動都難,遑論下山繼續去收集人類元神了。
張霜如冷笑,“他既繼承了王的尊貴血脈,如今卻自甘墮落,為人類行事,肆意屠殺我輩,又有何可懼。”
“況且。”他輕輕晃了晃折扇,“都這么久了,他也沒有發現我。”
想必因為沾了低賤的人類血統,血脈也早退化了。
他感應了一下赤音的位置。如今,赤音已從潮梧飛速來青州,到時,待他們會合,便可再去金陽宗,將厚土也解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