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沈長離在寒池中多待了一個時辰。
起身時,他神情已恢復了冷淡。
他披衣而起,小蒼山的雪竟悄無聲息化了大半,一線淡淡的晨曦從山巔透出,竟已時至卯時。
青紗帳幕被晨風卷起,室內放著一個臥榻。
他更完衣,灼霜道,“今日,山下似在探查妖蛟。主人要親自去看看嗎”
沈長離看向遠方,眸底泛起的淺淺金芒如今方才淡去,“去。”
從昨日開始,便連那妖蛟的氣息,似乎也被強行遮掩了。
真是越來越有趣。
為何從昨日才開始遮掩,是怕他發現了什么還是需要給那被附體的人留出余地做什么呢。
灼霜與沈長離重新建立起劍魄連接時,感覺到的便是刺骨的余疼,這個它熟悉。這次,卻還有一點它不懂的奇怪感覺,主人神情卻絲毫未變,依舊鎮定。
楚挽璃正在葭月臺邊候著,委托傀儡與沈長離傳信。
晨曦下,一地雪光碎落,高大的男人烏發微濕,白衣下微露出了一點清瘦平展的鎖骨,眼角眉梢還殘余著一點點慵懶肆意的情態,與平日的寡淡迥然不同,清冷中透著一點難言的性感。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沈長離,忍不住瞧著他看。
沈長離淡淡問,“有何事”
楚挽璃心酥酥的。
“爹爹想請哥哥下山幫忙探查。”她道,“宗門已經開始探查妖蛟了,如今已三日,只找到了幾個可疑人選,都一并關入了水牢,但至今還未能確定妖蛟到底在何處。”
沈長離視線停在她身上,頓了半晌,“可以。”
楚挽璃極為愉悅,要御劍隨在他身邊,一起下山。
心音簡直氣到發昏,“要你離他遠一些,去尋那妖蛟。你如今是在做什么自投羅網嗎。你是被他迷昏了頭了還是瘋了”這種戀愛腦宿主,簡直生平聞所未聞。
楚挽璃道,“沒關系的,你說的話沒有錯過。按你說的,反正那妖蛟喜歡上我是遲早的事情。”
心音,“”它很想罵人。
下山路上,沈長離卻與沒與她走一條路,楚挽璃壓根隨不上灼霜速度,沈長離要做什么也從不與人報備,她盯著男人消失的背影,只能悵然若失。
她對心音道,“那我們再去尋那妖蛟”
心音索性一言不發了。
丹陽峰,試靈門前,已經匯聚了不少人。
白茸與戴墨云站在一起,今日大家都被召集到來了此處,等待逐一排查是否被附身。
兩個小姑娘正在聊著天,白茸遠遠聽到一陣琴音,前方圍著一圈人,正中,竟是那正在撫琴的張霜如。
旁還有幾個紫玉仙府的修士,他彈奏古琴極為流暢,白玉般的手指落在琴弦上,傾斜出的琴音古雅流暢。
張霜如一眼瞧見白茸,朝大家笑著介紹道,“這是青嵐宗的劍修白姑娘,琴藝也極為高超。“
“喲,絨絨,你竟還會撫琴”戴墨云見她的眼神簡直像是看什么珍惜動物。
青嵐宗的修士音修很少,剩下的一堆劍修只會打架,別說擅長了,會撫琴的也沒幾個。
被這么多雙眼睛驟然盯著看,白茸感覺極不好意思。
張霜如含笑道,大家等候驗查無趣,因此我在此處撫琴給大家解乏,白姑娘可愿與某合奏,讓大家一賞白姑娘琴藝”
戴墨云一臉崇拜,周圍紫玉仙府弟子也都隨著起哄,說是要聽白茸撫琴,她委實騎虎難下。
白茸是個很難拒絕朋友請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