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干脆在這里躺到明天好了,到時候再想辦法離開,當他不存在。
沈長離竟沒走。
影子落下。
男人修長冰冷的手指觸到她的唇,不輕不重捏了捏。隨即,往她唇里塞了點什么,不知是什么靈果,上面覆了一層薄薄的冰。
白茸正在發燒,又渴,那果子甜津津的,水分極充足,又冰涼,吞下去極舒服。
她吃完一顆,仰臉看著他。
這個惡劣的男人,又拿了一顆,卻不再遞到她唇邊,他淡淡道,“要我喂你嘴邊”
他視線掃過她的唇,白茸已經下意識顫了一下。
她強忍屈辱,默默支起身子,從他的手指上銜走了那顆果子,盡量不碰到他。
他卻沒放過她。少女溫暖柔軟的唇舌觸上到他的手指。高溫觸上冰冷,觸感極為鮮明。
他神情平靜,淡淡俯視著她,“把我認成了誰”
這事果然還沒完。
她眼里含了一點點生理性的淚水,細弱的肩顫了顫,聲音沙啞,“沒有,認錯。”
“你是沈長離。”
他自然察覺到了她的有意討好和拙劣的謊言。她說違心話時,看都不敢看他。這般拙劣,他不屑一顧。
可是,看到她如今那張臉,他竟也不太氣了,腦中竟有點奇怪的沖動。想就這樣繼續,弄到她連哭都哭不出來。
他平靜抽回了手指。白茸的顫抖方才停歇。
遠處亮起一點幽幽的昏光,白日清秀秀美的山峰如今像是蟄伏著的巨大漆黑的野獸。
“那個祛妖的藥粉,在那顆樹下”白茸強撐著身體坐了起來,沙啞道,“灑一點。”
漆靈山深處,棲息著許多高階妖獸,不撒溫濯的藥粉,她不敢安心入睡。
沈長離輕笑了聲,沒動。
她才恍然反應過來,覺得自己可能是真的燒傻了,有這煞星在,整個漆靈山,什么妖獸敢近身。
也確實如此,如今周圍
都安靜了許多,沒了野獸低低的咆哮,甚至沒有鳥獸的鳴啼。
白茸出了很多汗,她愛整潔,強行起身,去了溪水邊,掬起一捧水,給自己洗了洗臉。
不遠處,男人修長的手也落在水中,隨意攪了一下。
白茸洗干凈臉,輕輕舒了口氣,覺得舒適了不少,視線卻陡然停住了。
溪流里,竟然順流飄來了一點銀光,像是破碎的月亮,白茸忍不住伸手去撈,那點銀光像是通人性一樣,朝她飄了過來,很順利地被她撈上。
竟然是一片極為漂亮的銀色鱗片,半圓弧,摸上去光滑堅硬,冰涼涼的,泛著寒意。
白茸實在好奇這是究竟是何物,拿在手中不住地看,在月光下,那片鱗越發顯得流光溢彩,漂亮得不可方物。
不遠處,沈長離朝這邊看了一眼,“不是不喜歡有鱗的”
白茸誠實地說,“不喜歡。”她有些害怕這一類生物。
他淡淡道,“那便扔了。”
白茸卻沒扔,把這鱗片收了起來。
沈長離竟沒說什么,竟也沒出言譏諷她的出爾反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