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茸朝他一笑,進了自己房間。
她坐在床邊,將袖里緋放在了案幾上,瞧著窗外,又開始發呆。
白茸的生母戚繡出身低微,只是東辰一個普通的農戶女,父母雙亡,被寄養在叔叔家。她因為生得貌美,一次上街時被惡霸紈绔看上想要輕薄,被路過的白行之救下了,后來,便順理成章將她帶回了上京。
白家是上京官宦人家,白行之本人風流倜儻,也有官身,前途一片大好。
戚繡原本以為是一段話本里的天降良緣,她萬萬沒想到的是,白行之在上京竟已有妻有子。她身份便這樣不明不白地變成了妾室。戚繡因此一直郁郁寡歡,幾番想要離開,那時卻發現自己已經懷上了白茸,生下她不久后,她便撒手人寰了。
白
行之將白茸寫在了賀素淑名下,名義上也算白家的嫡小姐。出于種種原因,他雖對她雖沒有多少愛與關心,給她的待遇卻一直還行。
白行之在上京城圈子里甚至還能算得上不貪色的男人,只有過戚繡一個妾,她去世后,也只再收了個通房,那通房卻給白行之一連生了兩個兒子。
于是,白茸從小,便是見著這兩位夫人,她的嫡庶兄弟姐妹,各種明爭暗斗,鬧得府上雞犬不寧的場景長大的。
她一直很渴望一個完完全全屬于自己的小家,不希望和別人分享一個夫君。
雖然知道沈桓玉對這種事情并不感興趣,眼里也只能看到她一個人。
她還是怕,她膽小又沒有安全感,也總喜歡找他反復確認心意,好在他從沒有不耐煩過,無論問多少遍,每次都會給她想要的回應。隨著婚期越來越近,她給自己做了很長時間的心理建設,方才旁敲側擊暗示沈桓玉,問他們婚后,他想不想納妾。
沈桓玉沒停頓,很平靜地說不想,他這輩子只會有一個女人。
白茸沒想到他會如此直接,紅著臉低了頭。少年好看的眉卻微挑,問她最近是不是發生了什么,為何會忽然如此問。白茸訥訥地,方寸大亂,卻就是什么都不說。
他的心情便不太好了。他說,他喜歡她對他占有欲也強一點,要表現出在意,而不是好似覺得他與別的女人如何都行。
他說得直白。
白茸臉越來越紅,飛快說完了他想聽的,又低低嘟囔了一聲,“沈桓玉,你好討厭,別看我。”卻把臉更深地埋在了他懷中。她聽到耳邊他輕輕的笑聲,笑得很好聽。隨后,他把她摟得更緊,深深放入自己懷里,貼著他心尖尖的位置。
白茸心里又甜又滿。只有每次與他在一起時,才會有的獨特感受。
他雖是劍修,卻從來都不是木訥的男人,很知道如何讓自己心愛的女人開心。她曾與他在一起時,沒有過任何陰霾,有的都是滿滿的甜蜜與幸福。
白茸唇角浮現了一縷悲傷的笑。
夜深人靜時,她經常會很想把自己的心剜出來扔了,因為如此便不會疼了。
不過,如今已經比之前好太多,因為已經鈍掉了,至少表面上,她不會再表現出任何波瀾,甚至可以讓自己保持平靜,繼續正常生活。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案幾上擺著筆墨紙硯。狼毫筆尖吸滿了墨汁,她提筆,不知不覺竟在青箋上飛速寫下這樣一行字來,筆跡越來越草,墨尾一點黯淡。
云舟急速飛過,那一張青箋,也從窗內被風翻卷走,很快便遺失在了云層深處。
上京城,碧華樓內依舊絲竹陣陣,通宵達旦。
風月里,銷金窟。
錦袍男人就著女人玉手喝了一口美酒,低聲與她調笑道,“那西寧王如今班師回朝,心中抱著什么念頭,半個上京,怕是都知道了。”
老皇帝如今身體越發不行,便是用丹藥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