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一趟,似乎很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
楚挽璃這段時間心情極佳,走到哪里,面上都帶笑。
她早不想那么費勁,每次都得披著難看的火鼠皮去爬葭月臺,忍受那里的天寒地坼。
“哥哥”她扣門,里頭卻無人應答。
楚挽璃推門而入,在房間轉了轉,屋中沒有半個人影,沈長離不在。
玄機閣,獸首香爐中溢出裊娜輕煙。
室內極為寂靜。
挺拔的白衣青年,與著藍衣,面目慈善的老人正在安靜對弈。
這個世界,本就是一盤巨大的棋盤。
沈長離只信自己手中的劍,要當,他也只會當那個執棋的人。
李慈真道“不周山地理位置奇異,據說在昆侖西北的一座浮島之上,經常不斷變化,周圍有弱水環肆。”
他問“你當真預備走這條路”
沈長離背脊筆挺,在棋盤落了一子“是。”
李慈真打量了一番徒弟,感應到他身上氣息“小玉,你造下的殺孽實是過重,恐有反噬。”
沈長離垂眸凝向他“老師,你是否后悔當年傳我劍法”
他便是用李慈真親手所授的劍法,血洗了半個上京城。
李慈真道“若我說后悔,你會因我的話而改變心意”
沈長離不語。
答案是必然不會。
他決定了做什么,就不會因為任何人的話改變心意。
李慈真和緩說“你的修為,如今在人界,已經無人能出其右。”
能隨意操縱天氣變化,能隨心而動變化地形。
力量越大,失控卻也越可怕。
見沈長離神色淡漠,只是專注看著棋盤,并未因他這句話有什么變化。
李慈真說“世間必有一場劫難。你想瞞天過海,但是欺騙不了,也改變不了自己的心,只會越走越偏。到時,追悔莫及。”
沈長離說“我是如何想的,我自己心中最清楚。”
李慈真笑而不語。
他修行多年,性情越發圓融沉穩,溫和地道“凡事皆有因果。”
“小玉,有時命運便是如此,早已注定,無論如何反抗。最終,還是會走向那個既定的軌道。”
沈長離垂眸,修長冰涼的手指摩挲著手中棋子,輕聲道“老師,沒人可以規定我該如何。”他從不信命。
李慈真說“我是在擔心你。”
他嘆息道“不要太逞強。偶爾,也多關心關心自己的身體,看看自己的心,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棋局結束,與老師道別后,青年修長的身影消失在云間。
不久,玄機閣又踏入一個人影。
金羽真人模樣依舊維持在四十余歲,威嚴的中年男人模樣。
李慈真欲倒酒與舊友敘舊。
金羽真人未沾酒,嚴肅道“神女神魂如今在何處,你可知”
李慈真笑道“你原是為此而來。”
神女下凡,在司命神君的命格簿中未有記載,仙界并不知道甘木的神魂如今在何處,只知道,定然會出現在天闕化身周圍,卻無法鎖定具體位置。
金羽真人只道“天劫將至,需要早做準備。”
那日,沈長離欲強行突破,那一劍,劍氣驚動了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