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茸有些無措,茶水都見底了。
她余光不慎掃到了一處灑金紅漆面的箱子,堆放在書堂一角。
“那是預備給挽挽添置的嫁妝。”楚復遠笑著說,“女大外向,我這當父親的,也沒有辦法。”
“他們自小就好。”楚復遠道,“如今,能將挽挽嫁給長離,我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了。”
白茸心中刺痛了一下,面色蒼白。
“宗內許久沒有辦過什么喜事了。”楚復遠從容地說,“今年開年不順,也是需要幾樁喜事來沖沖喜了。”
他和藹地說“以后沒事的時候,可以去去找挽挽玩玩。你們年齡相差小,你若是可以影響影響她,叫她不那么頑劣便好了。”
白茸從云水閣中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沉了。
漆靈山把守森嚴。只是,沒人說起那條龍的事情,樹洞中的龍鱗也沒反應,應是沒被發現。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
這一次,從云水閣回丹陽峰,白茸呆呆躺在床上。
不知為何,楚復遠那句話和那個灑金紅漆面的箱子老是反復在腦海中浮現,夜半,她竟發起熱來。
白茸燒得迷迷糊糊,戴墨云與她說話,她也沒聽清。
倒是隱約聽到祝明決聲音。
說她七情不暢,長期強行壓抑情緒導致的積郁成疾,燒一場便好了。
這一天,洞窟外又有了動靜。
他五感已經完全恢復了。
沈長離不是個喜歡被動等待的人,按日子算,她今日應該也該來見他了。
沒等他起身,外頭傳來了姑娘輕柔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洞窟的鐘乳石往下滴水,發出了淺淺聲響。
龍睜開了眼。
灼灼的金色獸瞳擴大了一瞬。
他面前站著一個亭亭玉立的姑娘。
雨過天晴,少女嬌艷的面容在清澈陽光下分外清晰。
楚挽璃拎著一籃子還帶著露水的草藥,一手拿著帕子,站在他身邊,俯首朝他羞澀的笑“今日,身體舒服些了么”
龍冰冷的金瞳凝著她你是如何進來的”
竟真是沈長離的音色,較平時低沉冰冷許多。
楚挽璃困惑“徑直便進來了呀。”
“對了。”她小聲問,“這個,是你掉的么”
她攤開掌心,女孩嬌嫩的掌心中,正躺著一片波光粼粼的美麗銀鱗。
“哪里來的”
楚挽璃竟被他的眼神震懾了一瞬,有些畏懼得錯開了視線“十日前,我在清珞峰撿到的。”
她說“鱗片發熱,我便順著找了過來,然后,看到你受傷了。”她有些語無倫次,話說的結結巴巴。
冰面上的銀龍消失了。
他當著楚挽璃的面,化回了人形。
青年氣質高華清貴,身上只披了一件銀袍,墨發及至窄瘦的腰間,寬肩長腿,五官清俊利落。他清瘦平直的鎖骨,依稀可見殘余的艷麗赤色印記,緊緊貼在那身姣好的皮肉上,沒入松散的領口,一直延伸到衣袍下緊實的小腹。
面容比平時蒼白些,卻顯得分外清逸脫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