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開那扇院門,看到她纖細的背影的時候,頓住了腳步。
很久也沒進去,只是沉默看著那許久不見的背影。
她正站在那小院中,著一件
半新不舊的豆青衫子,梳著雙環髻,手里拿著藥鋤,正在侍弄那一叢藥草。
高大的男人一直站在院門口,久久沒動。
她倒是發現了他,看到他,便立馬笑容滿面,扔了藥鋤,朝他撲了過來。
他很不適應,站著沒動。
但是,依稀又記起夢中的自己,是還沒有拔掉情絲的沈桓玉,夢中場景,應是他們順利成婚后。以前白茸好像曾對他說過,以后成婚了,想要一個單獨的院子,種漂亮的花草與各色藥草,她想學醫術。
于是,他站定,伸臂摟了她。給她細細擦去了額上汗水。
白茸靠在他懷里,只是偷偷笑。
他隨手幫她把藥園的活都做完了。白茸便很滿足,圍著他嘰嘰喳喳,歡欣雀躍。她原來那么容易滿足,一點點廉價心意,就可以高興至此。
晚間兩人一起用膳,他早已辟谷,但是陪著她一起用了些。
夜里,沐浴后,兩人都躺上了臥榻,他把她抱在懷中,下頜懶懶擱在她頸窩里,邊嗅著她秀發上淡淡的香,邊聽她在說著一些瑣碎的小事,都是雞毛蒜皮的鄰里瑣事,也有與她學醫和種藥草有關的。聽著倒是也沒想象中的無聊。
他以往極少真正入眠,夜間閉目,多半只是在清修。
心中總是充斥著壓不住的戾氣。
這一次,摟著她,心情卻很平靜,什么都沒想。
過了會兒。
明明只是松松摟她在懷,沒想到,已經又所意動了。他才想起自己發情期還沒過。
原本輕車熟路、預備去粗暴撬開她的唇強迫她。
但是轉念間,又想起,如今,他不是青州山上的劍尊沈長離,而是她的夫君沈桓玉,兩人琴瑟和鳴,白茸心里頭沒旁人,也只念著他愛他一人。那他便自然要收起那些磋磨人的手段,對她好些、溫柔些。
于是,他含了她瑩潤的耳垂。用尖尖的犬齒,咬那一點小小的紅痣。
見她未曾抗拒,只是耳尖都滴血般的紅,他輕笑了聲,去勾纏她的舌尖,用自己的身體,去引導她一點點體味這件事的趣味。他很熟練,駕輕就熟,掌控全盤,少女面頰卻都紅透了,顫著睫不敢看他。他忍不住沉沉地笑,手臂用力,摟緊了她。
沈長離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
很奇怪,不知該如何形容,那是一種和單純滿足欲望完全不同的感受。看著懷中女孩瓷白面頰,他低頭,居然有點想去輕輕親一下她嫩嫩軟軟的臉蛋。
可是,轉眼之間,懷中伊人卻化為了一具被燒得焦黑的枯骨,兩個空洞的眼眶,呆滯看著他。
紅粉骷髏,只在一念之間。
夢中燃起熊熊大火,映紅了半邊天。
她、那一重小小的院落,他的幻夢,都在火焰中化為烏有。
如今他只能用黑焰,那一日引燃凈火的本命蒼白靈火,已經用不出來了。
他睜開了眼,平靜看著遠方。
他還浸泡在靈泉之
中,身體上的赤色紋路,越發深濃。
赤葶毒,本就可以擾亂心神,讓人見到幻象,逐漸瘋狂,再被靈泉一激,效果越發強烈。
他很久沒有再見過白茸了。
于是,索性由著這毒發作,也不管自己身體變化。
甚至再去尋了藥,加重了自己身上的赤葶余毒。